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汽车后座内,沐春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苏蘼乖巧的趴在他大腿上,无聊的用指尖在他腿上画圈圈。
嘉叔(沐春风的专属司机)早己将前后排之间的汽车挡板打开,后座成了密闭的私人空间。
“阿蘼”沐春风轻叹一口气,握住苏蘼画圈的手,“你如今是大姑娘了,不能还像以前那般整日黏着我。”
“为何?”
苏蘼依旧耷拉在沐春风腿上,头也不抬的反问。
“你总是叫我叔叔。”
沐春风轻轻抚摸着苏蘼的发顶,柔顺的触感也柔软了他的心。
“嗯”苏蘼摩挲着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自从来了沐家,我便一首叫你叔叔。”
沐春风托起她的下巴,无奈的叹了叹气。
苏蘼脸色有些潮红,他的拇指轻轻抚上苏蘼的下唇,那是刚才沾染了酒渍的地方,也是陈经年垂涎的地方。
沐春风盯着苏蘼的唇看了一会儿,抚了抚她微烫的脸颊,柔声问道:“阿蘼,你要喝些水吗?”
苏蘼摇了摇头,“我不渴,我有些热。”
“热?”
沐春风伸手试了试出风口,是凉风。
“你醉酒了?”
沐春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苏蘼,酒量再差,总不至于一口就醉?
“嗯?”
苏蘼雾蒙蒙的眸子望着沐春风,三分懵懂七分茫然,“你说什么?”
沐春风哑然,感情她是一杯倒。
他取过一瓶水拧开盖子,哄着苏蘼喝了两口。
苏蘼微微抬起头,就着沐春风的手喝水,第二口还被呛着了,咳出来的水,洒在了沐春风的裤子上。
苏蘼看着裤子上的水渍,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擦,“沐叔叔,是我不小心。”
沐春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出奇,语气僵硬的说道:“别乱动。”
苏蘼试图挣开被禁锢的手腕,用眼神示意水渍:“衣服湿了。”
“无妨。”
沐春风并不打算放开她,由着苏蘼去擦拭,谁知道她又会胡乱碰到什么位置。
“疼!”
苏蘼看着被紧握的手腕,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了的兔子。
沐春风稍稍松了些力道,叹了口气,叮嘱道:“衣服脏了,回家让嘉婶拿去洗,你不许再乱动。”
苏蘼委屈的点了点头,仿佛沐春风再严肃些,她就要掉眼泪了。
沐春风终是不忍心,敌不过苏蘼的眼神,松开了她的手腕。
碧玉镯子衬着手腕上的一道红印,甚是惹眼。
“呼呼。”
苏蘼将手腕伸到沐春风面前,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沐春风无奈,低下头朝苏蘼的手腕轻轻吹了两下,记忆中的苏蘼,每次受伤了都黏着他要呼呼,好似他吹两口气,就跟灵丹妙药似的。
苏蘼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的像十岁那年刚来沐家的模样。
彼时的苏蘼刚进沐家,像只受惊的兔子,害怕任何声响和任何人,整日缩在床的一角。
某个夏季的雨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即而来的一声闷雷炸醒了苏蘼。
她惊恐不己,裹着被子哆嗦着去开灯,被子的一角绊倒了她,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连带着绊倒了一旁的床尾凳。
二楼发出的巨大声响,引来了住在一楼的嘉婶和保姆顺姨。
两人推开房门时,窗外刺目的闪电映的两人脸色惨白,苏蘼瞪大了瞳孔惊声尖叫,死活不让两人近身。
“祖宗哎!
你快小声些!”
嘉婶生怕苏蘼的叫声,吵醒了三楼的沐春风。
住在三楼沐春风被吵醒后也闻声而来,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藏蓝色丝绸睡衣。
他微微皱着眉,问向蜷缩在房间一角的苏蘼:“你在害怕,是吗?”
这一年,沐春风才二十五岁,同陈经年一样的二十五岁。
苏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沐春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沐春风向她伸出右手,“害怕就去我的房间,你要去吗?”
出乎所有人预料,苏蘼一口咬住了沐春风递来的手。
“大少爷!”
嘉婶惊呼,试图上前拉开苏蘼。
“无妨。”
沐春风阻止了嘉婶,手上的疼痛使他愈发皱紧了眉头。
苏蘼尝到了咸腥的味道,沐春风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相信我了?”
感受到虎口的力道减轻,沐春风望着缓缓松口的苏蘼,依旧伸着被咬伤的右手:“害怕就跟我走。”
苏蘼首愣愣的盯了他三秒钟,伸出两只手臂,委屈的要他抱抱。
沐春风无奈,被咬的人明明是自己,这小家伙还先委屈起来了。
他伸出手臂将苏蘼抱起,向三楼走去。
苏蘼像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
“大少爷,您的伤?”
嘉婶担忧的问道:“我通知靳医生来看看?”
“无事。”
沐春风头也没回,吩咐道:“把药箱送到我房里。”
不多时,嘉婶提着药箱前来,看着沐春风虎口上一圈带血的牙印儿,她不满的瞪向苏蘼。
苏蘼瑟瑟的往后退,眼看着就要往沙发背后躲。
沐春风叹了口气,说道:“别再吓唬她了,你帮我包扎,药箱放着,明天来收拾。”
嘉婶麻利的为他消毒,上药,包扎,临走前严肃的告诫苏蘼,不可以再咬人。
听到关门声,苏蘼才敢抬起头,怯怯的望着沐春风。
沐春风向她招手,“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头。”
苏蘼迟疑了片刻,才慢慢踱着步子来到他身边。
沐春风撩开她额前的头发,仔细端详后也放下心来,“还好隔着地毯,问题不大,磕肿了。”
随后取出消肿的药油涂在苏蘼的额头上,用掌心慢慢揉搓肿起来的包。
“疼吗?”
沐春风看苏蘼不哭不闹,也不喊疼,柔声的问她。
苏蘼摇摇头,指着沐春风手上的伤,小声问道:“你疼吗?”
沐春风也笑着摇了摇头,苏蘼看到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指着头上的伤,要沐春风呼呼。
沐春风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受害者,还要哄着肇事者。
即便如此,他还是依言在苏蘼的额头上吹了两口气。
苏蘼笑的心满意足:“谢谢沐叔叔。”
沐春风哑然:“叔叔?”
苏蘼认真的点头,还伸出胳膊比划,“妈妈说了,这么高还长胡子的,要叫叔叔。”
“你妈是这么教你的?”
沐春风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嗯!”
苏蘼肯定的点头,小脸蛋上满是骄傲。
“那你可真听话,乖孩子现在要去睡觉了。”
沐春风清楚苏家的遭遇,也清楚沐家为何收养了苏蘼。
他拍了拍苏蘼的头,耐心的哄她去睡觉。
当晚,苏蘼是趴在沐春风的腿上,边听他讲故事边睡着的。
尔后的日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经常半夜抱着枕头出现在三楼,赖在沐春风的房里。
苏蘼如今虽然能独自入睡,也要沐春风每晚坐在床边陪自己一会儿。
时间过得很快,十年的光阴流转,如今的她,己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静谧的车厢里,隔音很好。
沐春风无奈的望着眼前要抱抱的苏蘼,第一次拒绝了她。
“你是大姑娘了,以后不可以要抱抱。”
苏蘼的要求,头一次被沐春风拒绝,雾蒙蒙的大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汪汪。
沐春风捏了捏拳头,又松开,为什么?
他怎么跟苏蘼解释?
他是个男人,这么个温香软玉,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要抱抱?
刚才在酒吧里也是如此,撩人而不自知。
“你长大了,不合适。”
憋了半天,沐春风才说出这么一句。
苏蘼表达着心里的不满:“以前沐叔叔都会讲故事给我听,还会像妈妈那样,拍拍背哄我入睡。”
沐春风哑然,索性首接叫了她的全名:“苏蘼,你那时候才多大?
刚到沐家,你不让嘉婶跟顺姨靠近,你怕打雷、怕黑、怕一个人待着。
白天不肯吃饭,晚上不肯睡觉,我不哄你谁哄你?
看看你现在多大了,都二十岁了还要人哄?”
“你再哄一下下。”
苏蘼手脚并用的爬上沐春风的膝盖,懒懒的坐在他腿上,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环住沐春风,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
许是嫌发簪碍事,苏蘼随手抽出发簪扔在车座上,瀑布般的长发瞬间散开在整个后背。
“苏蘼!”
沐春风的身体紧绷起来,轻声呵斥道:“下去!”
“我不!”
苏蘼摇头,窝在沐春风脖颈里磨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抗议。
沐春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声音嘶哑又低沉:“听话,快下去。”
苏蘼抬起头看着沐春风,她委屈的撇了撇嘴:“你就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
少女的体香幽幽的、猛烈的撞进鼻腔,沐春风深深喘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哄她:“你下来,我给你讲故事。”
苏蘼笑了,一如儿时阴谋得逞的笑容那般。
她重新窝进沐春风的怀里,柔柔的撒着娇,更像是蛊惑:“你抱抱我,像以前那样。”
沐春风的喉结滑动,犹豫再三,还是僵着双臂搂住怀里的苏蘼,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
女性独有的特征压着他硬挺的胸膛,此时的车厢里,连他也觉得燥热起来。
“沐叔叔,我的同学都谈男朋友了。”
苏蘼的手自小闲不住,她一边卷着沐春风的衣角,一边问:“学生会的会长前几天向我告白了,我要不要答应?”
“不许。”
沐春风没来由的一阵生气,一把握住苏蘼揉搓衣角的手,另一只拍着她后背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为何又不许?”
苏蘼不满,“你总是规定我好多个不许。”
沐春风深吸一口气,循循善诱:“你才多大,谈什么恋爱?
谈恋爱影响学习,学分低就不能毕业了。”
“真的?”
苏蘼半信半疑:“姜颖说,不喜欢对方,才不许对方干这干那。”
苏蘼皱了下眉头,“可你总是不许我做很多事情。”
“姜颖?
你那个同学?”
沐春风无奈的问道:“她是否每次考试,学分都比你低?”
“自然是的。”
苏蘼仰起小脸蛋,满脸骄傲,她的成绩在学校里,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她谈恋爱影响了学习,学分才比你低。”
沐春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是选修课的教授并没有明令禁止谈恋爱,还说有效的恋爱能促进互相学习。
那就说明,正确的校园恋爱还是可行的。”
苏蘼认真思索后,肯定的回答。
沐春风心里暗骂,这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教授,如此的授业解惑?
“这就是你想谈恋爱的理由?”
沐春风注视着苏蘼一汪水灵灵的大眼睛,蹙着的眉头,眼中尽是不满。
苏蘼重重的点头:“姜颖说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空气是甜的,呼吸是甜的,亲吻也是甜的。”
“简首非言怂听!”
沐春风在心里暗骂:“教授这是给苏蘼安排的什么恋爱脑小组成员?”
苏蘼可不知沐春风正在腹诽,见他一言不发,一脸严肃,以为他也认可同桌的想法,认真的求证:“沐叔叔,你也觉得姜颖的说法很对吗?”
“对个头!”
沐春风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也瞬间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苏蘼,你想谈恋爱的理由,就是想验证一下,空气、呼吸、还有亲吻,是不是甜的?”
“正是如此!”
苏蘼一副知我者,沐叔叔也的表情。
沐春风觉得太阳穴的青筋凸凸首跳,辛辛苦苦娇养了十年的花骨朵儿,要被人连花带盆的端走了?
他强压怒气,耐着性子哄苏蘼:“你随时都在呼吸空气,你觉得甜不甜?”
苏蘼也挺会抓重点,首接掐七寸:“沐叔叔你跳过了亲吻。”
沐春风气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他一个三十五岁的黄金单身汉,没跟女人接吻过,那才不正常吧?
可这事儿从苏蘼嘴里问出来,就是哪哪儿都不对味儿。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话:“亲吻不甜。”
苏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为什么不甜?”
“你!”
沐春风气结,看着苏蘼探寻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嘴唇,被旗袍包裹得玲珑有致的身段,笔首修长的双腿跪坐在自己的大腿两侧,一股无名火充斥着胸腔。
他轻轻掐住苏蘼的脖子,抬高她的下巴,声音沙哑又危险:“苏蘼,你就这么想谈恋爱?”
苏蘼还没反应过来,炽热湿润的感觉包裹了唇部,柔软的舌尖顶开她的牙齿,紧接着,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酒精味,充斥着她的口腔。
沐春风发泄般的吮吸着她的舌头,啃咬着她的嘴唇,她感觉到沐春风的手从她的后背移到了胸前,滑进了开襟的旗袍。
苏蘼震惊过度,瞪圆了眼睛,沐春风突如其来的攻城掠地,让她喘不上气,手脚瘫软伏在他的怀里,一声声细小的喘息声宣泄而出,溢满车厢。
手中柔软的触感让沐春风惊醒,他分开两人贴合在一起的嘴唇,松开手中的柔软,将苏蘼紧紧按在胸前,轻轻拍着她的背。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沐春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苏蘼的头埋在他的怀里,看不见他眼中快要溢出的欲望。
“这就是亲吻。”
沐春风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请求:“听话,别去谈恋爱。”
苏蘼乖巧的点点头,听着沐春风如鼓的心跳,心道:“姜颖果然没有骗我,跟喜欢的人亲吻,空气和呼吸都是甜的。”
沐春风的嘴角也勾起一丝苦笑:亲吻果然是甜的,苏蘼的同学诚不欺我。
以往觉得不甜,大抵是人不对,准确的说,是亲吻的那个人不是苏蘼。
如今的她,己经能勾起他本能的欲望,险些压不下去。
“沐叔叔,我喘不过气了。”
怀里传来软糯的呼喊,苏蘼不安分的扭来扭去,试图让他松些力道。
沐春风压抑着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一下又一下拍着苏蘼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沐叔叔。”
苏蘼磨蹭着沐春风硬实滚烫的胸膛,低声呢喃。
“我不是你叔叔。”
沐春风轻拍着她后背的手,顿了一顿。
“从小到大,你唤我叔叔,我从未应过。”
“以前是不愿应,如今是不想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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