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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在暴雨中发芽林知夏春苗免费小说阅读_免费小说大全麦穗在暴雨中发芽(林知夏春苗)

素笺浅墨染流年 著

其它小说完结

小说《麦穗在暴雨中发芽》是知名作者“素笺浅墨染流年”的作品之一,内容围绕主角林知夏春苗展开。全文精彩片段:这是一部会呼吸的疼痛史诗。当省城医院的调令撕开1978年的暴雨,你会看见麦田里浮起整整一代人的灵魂——那些深陷泥沼的拖拉机、在雨水中发芽的麦种、带着泥土腥气的入党申请书,共同织就了知青返城潮中最锋利的精神切片。 适合人群: ✓ 痴迷《平凡的世界》里时代褶皱中的微光 ✓ 在《人世间》的烟火尘埃里寻找生命锚点 ✓ 渴望触摸改革开放前夕知识青年最真实的体温 阅读预警: 请备好草帽与钢笔——草帽接住砸向麦穗的雨滴,钢笔记录那些被历史洪流冲散的姓名。当故事结尾的麦浪漫过纸页,你会在新世纪的地铁站台,突然闻到1978年暴雨中的麦芽香。

主角:林知夏,春苗   更新:2025-03-27 12:2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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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的麦芒是会说话的。

当六月的风掠过北大荒,千万根金黄的芒刺便在空中震颤出细密的声浪。

老支书说这是土地在咳嗽,保管员说这是麦子在报数,只有我们这些攥着镰刀的外乡知青知道,那是命运在磨牙。

我的第五个麦收季浸泡在柴油与碘酒混杂的气味里。

卫生所斑驳的药柜玻璃上,歪歪扭扭贴着"人定胜天"的标语,墨迹被雨水洇开,像西道黑色的泪痕。

窗外,东方红54型拖拉机正吞吐着黑烟,履带碾过场院时震得搪瓷缸在木架上叮当作响。

这声响总让我想起1969年离城那天的汽笛。

月台上,母亲的蓝布包袱里裹着红宝书和胃药,父亲坟头的青草应该己经长到第三茬。

十七岁的我还不懂什么叫"广阔天地",只顾盯着车厢缝隙里忽明忽暗的铁轨,它们多像护士学校解剖课上摊开的肋骨。

"林知夏!

把止血粉递过来!

"春苗姐的呼喊惊醒了我。

她正给二柱子包扎被镰刀割破的虎口,发黄的纱布缠过青年农民古铜色的手腕,让我想起临行前夜偷偷拆开的录取通知书——那本该是缠绕在我生命轨迹上的缎带。

药柜最底层有个牛皮纸信封,藏着老支书去年冬至塞给我的入党申请书。

纸页边角己经卷曲,却比卫生所任何处方笺都沉重。

每当深夜给张寡妇家发癔症的孩子喂安神散时,我都能听见信封在搪瓷罐后面沙沙作响,像是某种蛰伏的蝉蜕。

此刻暴雨将至的麦田里,那些潜伏的声响突然全部苏醒。

麻绳勒进掌心的瞬间,我听见1970年开春时铁锹劈开冻土的脆响,听见1972年洪灾中倒塌的牲口棚在浪涛里呻吟,听见1974年冬夜王会计被批斗时,火把将雪地烧出黑洞般的伤口。

"一!

二!

三!

"号子声撞在云层上反弹回来。

拖拉机轮毂溅起的泥浆带着发酵的麦香,这味道比省城医院的消毒水更让我战栗。

五年前第一次跪在麦茬地里呕吐时,春苗姐掏出手帕给我擦嘴,那方绣着木棉花的帕子现在正垫在我医药箱底层,包裹着接生用的银剪刀。

油纸包拆开的刹那,时间突然坍缩成供销社柜台上融化的水果糖。

调令纸右下角的钢印在雨中泛着冷光,那圈齿轮状的凹痕让我想起母亲手术室的无影灯。

病历上"贲门癌"三个字被雨水泡涨,每个笔画都生出毛边,像极了插队第二年死去的耕牛眼角凝结的泪斑。

春苗姐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腹中的生命隔着潮湿的粗布衫传来搏动,让我想起暴雨前抢收的麦粒在箩筐里不安分的跳跃。

去年腊月给她接生头胎时,产婆说婴孩的哭声像新磨的麦面一样细软,我却在那团血肉里看见自己错位的倒影——如果五年前没有那场动员会,此刻躺在产床上的会不会是我?

晒场方向传来发霉的麦香。

那些来不及归仓的麦粒正在雨水里胀破表皮,白色胚芽如同无数挣扎的手臂。

拖拉机喷出的黑烟在空中扭曲成问号,老支书的蓑衣滴着水,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泊,倒映着三十年前土改时分到第一垄地时的星空。

挎包里的麦穗标本突然变得滚烫。

那是1973年特大丰收时我偷偷藏下的,十二颗麦粒排列成钟表刻度。

此刻它们穿透帆布灼烧着我的髋骨,仿佛在提醒我:留在省医院病理科的那些青春,也正在某个福尔马林池里悄悄发芽。

更远处,知青点的煤油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去年返城的小刘留下半本《赤脚医生手册》,空白处写满对未婚妻的忏悔。

现在那些字迹应该己经被蟑螂啃食,化作冬夜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而春苗姐窗前的红辣椒串永远亮着,像一串凝固的血珠,夜夜滴落在我的巡诊箱上。

雷声碾过天际时,我摸到了藏在胸口的钢笔。

这支英雄牌钢笔见过手术同意书上的生死状,也录过生产队仓库的收支账。

此刻它的金属笔帽正在雨中降温,而笔尖残留的蓝黑墨水,既写不全入党申请书的最后一个顿号,也描不圆病历卡上的诊断术语。

雨幕深处,二十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我迎面相遇。

一个背着印有红十字的药箱,一个拎着塞满教科书的网兜;一个在给难产的母猪注射催产素,一个在给癌细胞切片染色;一个手指缠着止血的蜘蛛网,一个手腕系着消毒棉线;一个在煤油灯下抄写《纪念白求恩》,一个在无影灯旁默诵希波克拉底誓言。

拖拉机的轰鸣突然拔高音调。

大牛抡起铁锤砸向履带,火星溅在潮湿的空气里,瞬间开谢成转瞬即逝的花。

王会计的算盘珠子在泥水里散落,十三年的工分账化作乌有,却比不过老支书从怀中掏出的怀表——表壳内层贴着泛黄的合影,那是我们第一次秋收后站在打谷场,十七张年轻的脸庞朝着三十七个不同方向。

当第一株麦苗从遗落的麦粒中破土时,春苗姐松开了我的手。

她的掌纹里淌着泥水,蜿蜒成我永远读不懂的等高线图。

调令纸上的公章正在雨水里晕染,那抹红色顺着我的指缝滴落,在黄土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每个坑里都蓄着半轮破碎的月亮。

我知道,这场暴雨过后,有些麦粒会永远沉入泥土,有些胚芽将爬上晒场围墙。

而此刻卡在时代齿轮间的我们,终究要用年轻的血肉作润滑剂,在钢印与麦芒的撕扯间,碾出一条带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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