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裹挟着初春独有的料峭寒意,仿若一把钝刀,在废弃天文台的残垣断壁间肆意游走。
许星野一脚踢开脚边那个生锈的罐头盒,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骤然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鸦。
它们扑棱着翅膀,向着墨色夜空振翅飞去,黑色的剪影在如钩残月的映照下,碎成一片片飘零的黑羽。
此时,许星野的胃袋已整整三天未得到食物的填充,发出空洞而又急切的抗议。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那件褪色得厉害的帆布外套领子高高竖起,试图遮住自己半张因饥饿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
口袋里的几枚硬币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可这点钱,就连地铁站口那硬得能敲碎牙齿的法棍都买不起。
然而此刻,在他的臆想之中,那法棍竟散发出温暖诱人的麦香。
翻墙时,他的袖口不小心被铁丝狠狠勾住,“嘶啦”一声被划破,露出腕间那道淡粉色的陈旧疤痕。
那是去年冬天留下的,为了购买油画颜料,他狠下心当掉了母亲唯一的遗物——一块银质怀表。
犹记得当铺老板的黄铜戒尺冷冷划过皮肤的瞬间,钻心的疼痛混着屈辱,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血管里轰然炸开。
他至今都无法忘怀当铺阴暗橱窗里,怀表在黯淡灯光下折射出的那抹冷光,恰似母亲临终时那满含眷恋与不舍的眼神。
月光如水,洒在许星野掌心,那铁锈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他费力地翻上墙头,蹲下身时,瞧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无限拉长,仿佛要融进天文台那斑驳陆离的外墙之中。
爬满藤蔓的窗户里,透出摇曳不定的暖黄灯光,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宛如深海里引诱水手的神秘灯塔。
就在这时,肖邦的《夜曲》如同一股清泉,悠悠撞进他的耳膜。
那灵动的音符,恰似融化的月光,从顶楼潺潺倾泻而下,Op.9 No.2的优美旋律在废弃的楼道间缓缓流淌。
许星野瞬间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铁锈的腥气。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听过这般纯粹的琴声了,这不是酒吧里那些为了讨好酒客而弹奏的靡靡之音,而是带着灵魂深处的震颤与倾诉。
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根纤细却有力的银针,精准地刺破他已然麻木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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