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初推开琴房门的瞬间,琴声戛然而止。
月光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在漆黑的三脚钢琴上镀了一层银。
琴凳上的男人转过头,修长的手指仍悬在琴键上方,腕骨嶙峋,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沈言初的呼吸一滞。
——顾明城。
音乐学院荣誉墙上永远占据C位的传奇,本该在维也纳巡演的小提琴首席,此刻却出现在深夜十点的备用琴房里。
“谁准你进来的?”
顾明城的声音很冷,像琴弦上凝着的松香。
沈言初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乐谱,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抬起手腕,露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预约通知:“我订了这间琴房,从十点开始。”
顾明城眯起眼睛。
他站起身时,沈言初才发现他比荣誉墙上的照片还要高挑。
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色的疤痕——那是常年夹琴留下的印记。
“弹一段。”
顾明城忽然说。
“什么?”
“李斯特的《钟》,”他走近一步,身上带着雪松和松香混杂的气息,“弹得好,我就把琴房让给你。”
沈言初的指尖颤了颤。
袖口下的纱布还渗着血,那是三个小时前父亲摔碎他琴谱架时,飞溅的木屑划出的伤口。
他本该拒绝,可顾明城的目光像一把琴弓,压在他的弦上,逼他震颤。
他沉默地走向钢琴。
当手指落在琴键上的刹那,疼痛顺着神经窜上来。
沈言初咬住下唇,强忍着弹下第一个音符——却错了。
刺耳的不协和音在琴房里炸开。
沈言初僵住了,耳边仿佛又响起父亲的怒吼:“连肖邦都弹不好,你还算什么钢琴家?!”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
顾明城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右手稳稳地按在他的指节上,带着他重新按下琴键。
“三对二节奏,”他的呼吸拂过沈言初耳畔,“跟着我的速度呼吸。”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顾明城明明是个小提琴手,却对钢琴的触键了如指掌。
他的引导精准而克制,像是早已熟悉沈言初的演奏习惯。
月光流淌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恍惚间,沈言初仿佛听见了两件乐器的共鸣——钢琴的深沉与小提琴的悠远,在夜色中交织成一首即兴的二重奏。
最后一个和弦余韵未散,顾明城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拇指摩挲过纱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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