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喧嚣里,刘欣雨的卦摊像是一方小小的江湖天地。
这些日子,每天都有两三个人寻来,问着关乎自己命运的问题:适合做什么工作、该去哪里闯荡、如何才能求财。
刘欣雨坐在那里,耐心地一一解答,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他们拨云见日。
旁边的周大岩看着这一切,眼里满是羡慕,一口一个“师傅”,鞍前马后地献着殷勤。
夜幕降临,霓虹灯在薄薄的雾气中晕染出橙红的光晕,像是一幅朦胧的油画。
写字楼的大门突然打开,涌出的人群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如潮水般向西周散去。
他们匆匆走过卦摊旁的梧桐树,脚步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刘欣雨正和周大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经意间,瞥见一双锃亮的牛津鞋稳稳地踩过纸盒边角的水渍。
“小师傅,我盯你三天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微微弯下腰,屈指轻轻点了点那个写着“算八字,看风水,解疑惑”的纸盒。
男人身上的银灰色领带夹在路灯下闪烁着光芒,格外显眼。
“都说你们这行能断前程,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坐上我公司新部门的头把交椅?”
他叼着黄鹤楼香烟,笔挺地站在那里,说话间,香烟上的火星随着他的话音一闪一灭。
刘欣雨看着卦象,眉头微微皱起,“太阴景门,这是遭人暗算的格局呀。”
他突然开口。
男人原本举着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手,一下子悬在了半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看,太阴景门代表着有人在悄悄打探方案,丁火为规划,而生值符,值符象征着领导。
这就表明,有个人一边偷偷打听您对新部门的规划,一边又在领导面前拼命展示自己的才华。
您仔细想想,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
西装男听后,眼睛瞬间瞪大,烟灰簌簌地掉落在水泥地上。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夹着香烟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他的目光慌乱地在西周游移,似乎在脑海中疯狂地搜索着那个可疑的身影。
“我说呢,最近他老是问我运营方案的事儿,我还以为他想做我的得力助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想算计我!
师傅,您快给我支支招,我该咋办啊?”
刘欣雨指了指卦象上的月干,语气笃定:“这人能力一般,要不是您平日里带着他,他哪有今天?”
西装男赶忙再次递上香烟,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挡着风,满脸堆笑地说:“师傅,您快抽着,慢慢说,我都听着呢。”
刘欣雨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不紧不慢地说道:“新部门的管理和运营方案,您心里肯定己经有了成熟的想法。
接下来,您只需故意把重点表现得像是在内部架构上,他肯定会顺着您的思路去完善,可实际上,真正的重点在于市场分析和广告投放,这才是成立这个部门的关键所在。”
西装男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大悟:“您这意思是来一招声东击西?
卦象上居然还能看出这些门道?”
刘欣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再次指向卦象:“值符生开门,这就预示领导对市场的重视。
而月干克六合,这是让他去忙活那些后勤琐事,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西装男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钦佩之色,他俯身凑近卦摊,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合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抬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师傅,您可太厉害了!”
说着,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双手恭敬地递到刘欣雨面前,“师傅,一点小意思,请您务必收下。”
刘欣雨推辞了几下,见实在推脱不过,便微笑着收下,轻声道了句:“谢谢!”
写字楼下口又涌出新的人潮,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卦摊的纸盒在穿堂风里起起伏伏,像是在诉说着这世间的无常。
男人转身,大步走进那闪烁的霓虹深处,渐渐消失不见。
此时,刘欣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就这样吗?”
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似乎在思考着这看似简单的命运问答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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