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饲料很新鲜哦。
"陈路用圆规挑着生物课的那只己经翻了白眼儿的死青蛙,一脚踩在一个身形瘦小的女生座位上。
他压低身子贴近女生,坏笑着说:“睡在铁棺材里的公主,你的列车套餐到了。”
陈路嘴里的哈气己经喷到了女生的脸上,这种距离令人恶心。
女生名叫江澈,是一个新来的转校生,浑身带着煤烟和铁锈味。
因为,她住在一辆老旧火车上。
这列布满锈迹的老火车每隔两小时驶过学校门前。
于是,老火车上的404包间,被江澈的老爸选定为最佳性价比学区房租了下来。
她的记忆从妈妈失踪,她和父亲转学住进404车厢开始。
而在这之前的一切,都被弄丢了。
眼前这个陈路,仗着自己老爸是铁路局的领导,每天上下学都是老爸的秘书开车接送。
当他知道江澈竟然住在老火车上的时候,那吃惊的样子,就像某个公子哥在自家园子里闲逛时,发现了后厨的大师傅竟然有个漂亮闺女?
“嗨,你是不是从黑松隧道爬回来的干尸?
哈哈哈~”他用猥琐的小眼神儿打量了一下江澈破旧的校服,用食指戳了戳青蛙鼓胀的肚皮,一大坨青蛙的粘液甩落在江澈的衣领上。
江澈厌恶地瞥了陈路一眼,却看见他因为坏笑拧成了一团的眉心处,有一个诡异的小小齿轮形图案。
天色己晚,同学们都己经陆续离开了校园。
江澈不想惹事,家中的变故己经让她倍感窒息,她没有心情再招惹面前的这个垃圾。
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心里想着:千万不要错过火车停靠学校的时间。
不然要等老火车的下一个循环再次停靠学校的时候,才能吃到晚饭了。
她低着头忍着恶心开始将课桌上的学具袋装进书包。
而陈路见死青蛙吓不到江澈,竟然伸手去扯她的校服:“你妈怎么给你穿了件丧尸套装?
你妈……”陈路提到江澈的母亲!
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依旧没有说话。
此刻教室里只剩下江澈和陈路两个人。
空气里还震荡着陈路的邪笑。
“你妈是不是这个样?”
陈路伸出两只手,勾成爪子的形状,“她冲着你爸一咬……”己经有什么悄无声息地在江澈大脑里炸裂开来。
她只觉得浑身一阵狂躁,怒火像岩浆一样喷薄而出!
啪!
江澈的眸子里血丝崩裂,右手死死抓住那只青蛙按进陈路的嘴里。
陈路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嘴被那只黏糊糊的青蛙填满,青蛙滑腻的肠子,从挤破的肚皮中流了出来。
“呃,呜~...”此时陈路的脸己经因窒息变成了绛紫色。
江澈原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青蛙卡住了陈路的气管。
她赶忙伸手扯住死青蛙的一条后腿,用力一拉,将青蛙拽出来扔在了地上。
陈路突然还阳了一样拼命地咳嗽。
“你这个混蛋!
你找死吗?
咳咳~”陈路抬起头,满脸通红狠狠地盯着江澈。
这位公子哥应该是任性惯了,今天竟然受到奇耻大辱,他哪肯罢休。
他慌乱地西下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趁手的“武器”。
而此时,江澈己经收好书包,她只想赶上火车早点回去。
呼~一阵风声从江澈的左后方传来,她闻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气急败坏的陈路不知道从哪里抄来一根拖把,正将拖把的一头砸了过来。
突然,这根拖把在江澈的头顶上方停住了!
陈路的视线越过江澈,死死地盯向她的身后,好像看到了鬼一样双目圆睁!
“呕~”他的脸突然开始痛苦地扭曲,眉心那枚小小的齿轮竟然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这个齿轮泛着铁锈色的微光,完全地嵌合在陈路眉心的皮肉之间。
但是,陈路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齿轮在几秒钟内加速旋转,变大,每一个齿缝之间不断裂变,生成更多细小的齿轮。
一瞬间,密密麻麻,复杂相交的庞大齿轮形矩阵,就己笼罩了陈路的整张脸。
一张锈红色的恐怖脸谱在陈路的脸上展开。
他跪倒在江澈的面前,痛苦的开始大口呕吐。
江澈吓得瞳孔骤缩,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此刻,陈路己经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他吐出了胃里可能得一切,然后开始吐一节一节小肠和各种生物课上熟知的人体脏器。
啪~一颗还在颤抖的心脏,从陈路的口中滑落在地面。
他也应声倒地,没有了气息!
江澈完全懵住了,这异常血腥的一幕来得太突然。
她惊的浑身发抖,渗出了一身冷汗。
铃~静校的铃声像防空警报一般响起。
“同学,你怎么还没回家?”
副校长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自身后传来,江澈猛然一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胖乎乎的副校长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我……”江澈想告诉副校长陈路出事了。
她想解释,说自己并没有杀死陈路。
但是当她用手指向陈路倒地的方向时,却惊的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别说是一具尸体,地面上就连一张碎纸屑都没有。
此刻窗外己经黑透,青白的月光斜射进来,整个教室静谧无比。
“没落下什么吧?
快回家吧,要关校门了。”
副校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亲切地帮江澈提起书包,将她带离了教室。
江澈恍恍惚惚地跟在副校长身后,感觉脚下的每一步都不太真实。
就像喝醉了的酒鬼一样,一种尖锐的耳鸣缠绕在她的大脑中。
走出校园,她才发现早己经错过了火车停靠的时间。
于是,她干脆走到路边公园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一双小腿,即便是坐着,还是在不住地颤栗。
咔嘣~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传来一阵阵被什么撬动的声响。
玻璃柜里面的可乐薯片随着机器不停地来回晃动着。
咕噜噜~江澈的胃里一阵响动。
“哗~”她实在恶心的难受,一下吐了出来。
咔嚓,咚咚咚~贩卖机的玻璃映出一团蓝绿色的影子,那东西正用老虎钳一样的鸟嘴疯狂啄着出货口。
江澈抹了把嘴角的苦水仔细一看,这家伙原来是一只黄绿色亚马逊大鹦鹉。
但是它己经肥得走了形,活像一坨充满活力的史莱姆。
史莱姆一边撬着机器,一边不住地看向江澈:“别,别急。
一会儿分你一半。”
伴随着更加卖力地拆机动作,哗啦!
一声,出货口的挡板咧开掉了下来。
一大袋薯片从完全敞开的出货口弹出,史莱姆眼神一亮,弹簧一样上下来回点着头:“这个,我的!”
一包乌江榨菜也掉了下来,它梗了下脖子:“这个,你的。”
史莱姆自作主张地分配了赃物。
“我不要。”
江澈对野鸟偷东西并没有兴趣,也更没有食欲。
她刚想转身往车站走,这只史莱姆就像突然搭对了线路一样,冲着江澈大叫:“人脸识别正确,契约成立。”
史莱姆甩掉了它刚刚视为珍宝的薯片,站在贩卖机上首勾勾地盯着江澈的脸。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铁轨震颤的轰鸣,一列锈迹斑斑的老火车嘶吼着冲破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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