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1日,熊国车州国立医学院临时监护区,一片压抑的死寂。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监护仪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为这片凝滞的空间计时。
窗外,大片大片的雪片簌簌地扑向玻璃,短暂停留后,渐渐融化成水珠,宛如无数双窥视着世界的瞳孔。
“陆先生,您终于醒了。”
一个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宛如一把锐利的匕首,陡然划开了这份死寂。
病床上的陆临,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原本飘向窗外纷飞雪花的思绪被瞬间拉回。
他微微转头,目光落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
说话的是一位典型的熊国男性,西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光是站在那里便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深邃的眼眶中,嵌着一双湛蓝的眼睛,下巴上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须,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沉稳与威严。
他身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服,衣领上,一枚由双头鹰组成的徽章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
在这个男人的身后,是一位戴着黑色墨镜的熊国女性。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恰似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头金色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浑身透着清冷的气质。
此刻,她双手环抱胸前,静静地靠在墙上默不作声,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周身散发的气息仿佛能冻结身旁的空气。
“啊,抱歉,请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没太听清。”
陆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还未从那场可怕的灾难中缓过神来。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子,随后侧身用右肘支撑起身体,缓缓向后挪了挪,靠在枕头上,努力让自己坐得正式些。
可这一动作也扯动了他胸部的伤口,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男人微微停顿,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职业性的熟练,伸手帮陆临整理了一下左手上因为活动而缠绕起来的输液管,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嗯...很抱歉陆先生,在您经历了那天的意外事件,身体还未康复的状况下来打扰。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熊国联邦安全局的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这是我的证件。”
说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红色的证件向陆临展示了一下,随后又迅速收回,“您可以首接叫我谢尔盖,我身后的这位是军情局的达莉娅,她和我一同负责处理本次陨石爆炸事件的后续工作。”
“哦,你们好你们好...”陆临干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人,机械地回答。
“不要紧张,陆先生。”
谢尔盖朝陆临咧了咧嘴,露出看似友善的笑容,接着问道:“您是来这边工作还是游玩的呢?
说实话,这个季节来我们这里游玩的人很少,毕竟像您这样的龙国人,可不像我们熊国男人一样强壮啊...”说完,谢尔盖举起右胳膊,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位置,像是在炫耀北上国男人的强壮。
陆临勉强笑了一下,回答道:“嗯,我是来这边游玩的,我有一个朋友在这边,他以前和我在龙国的一所学校就读,我们的关系很好,前不久他邀请我们一家来这里做客,但是我的母亲坐不了飞机,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谢尔盖听后淡淡一笑道:“哦,看来您真的交到了一位好朋友呢,我们熊国人很少邀请其他国家的人在自己家做客的。
可惜这本来是一场愉快的旅行,却因为这次意外事件对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在这里我深表歉意。”
谢尔盖右手抚向左胸,朝陆临微微欠了欠身,随后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压迫感,说道:“虽然很不想勾起您不好的回忆,但我们还是有些问题想向您询问,在陨石爆炸的时候,您有没有留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您要知道,这关系到我们对整个事件的判断,提供有用线索的话,我承诺会给您一笔非常可观的报酬。”
陆临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随后他眉头紧蹙,深吸一口气回答:“报酬就不必了,只是我实在想不起来太多,可能当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我有了轻微的脑震荡。
我只记得,那天我正买完东西回朋友家,就看到天上有一颗陨石拖着火光向地面坠落。
我刚想掏出手机把这一幕录下来的时候,陨石就爆炸了。”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带着明显的惊恐,“而且陨石爆炸的中心就在我所处的位置,那声音太可怕了,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哪里还顾得上录什么视频啊,吓得我撒腿就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是西周比较空旷,我又跑得慢,最后就感觉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目光中仍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惶,那是一种深入骨髓、难以轻易消散的恐惧。
谢尔盖和达莉娅面面相觑,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信息。
“您是说,在爆炸发生后不久,你就失去了意识?
那在此之前你也没有留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陆先生,您再仔细想想,任何一个小细节,对我们而言都至关重要。”
谢尔盖吐出一口气,像是要驱散心中的疑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着,双眼紧紧盯着陆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破绽。
“没有,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更别说留意什么异常情况了。”
陆临带着哭腔回答道,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这一动作又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双手也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我当时只想着能活下来,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要是真看到什么,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了,您也体谅体谅我这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人吧。”
听完陆临的回答,谢尔盖沉思片刻,随后从达莉娅手里拿过一本微微发黄卷曲的病例,看样子是经常翻动导致的。
他翻过几页后抬头凝视着陆临的眼睛说道:“好吧,陆先生,说实话,能在陨石流片击中身体的情况下存活下来,您的身体素质也是非比常人了,除了用奇迹,我想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说着,谢尔盖转过病历本向陆临展示“您可能不知道吧,您在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您是一个必死之人。”
陆临抬头看见病历本上有一张照片,那是他躺在救护车上时拍的,照片上的他,脸色惨白,胸口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洞口。
此时陆临的心己经悬到嗓子眼了,表面却强装镇定,思索片刻后陆临咧着嘴笑着对谢尔盖打趣道:“嗯...可能我们龙国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吧,我们从小在五聚氰胺、苏丹绿、废料油和各种催化剂的环境下成长,大概己经让我们的肉体无敌了。
您看,我这都能挺过来,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什么超级英雄呢。”
......“好吧,陆先生您可真幽默,很少有人在经历了这些事后还能保持如此乐观的心态。
不过您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或许我可以向我们的总统阁下建议一下,效仿贵国的方法,让我们以后的孩子也能像您一样免疫辐射的影响...”谢尔盖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随后他眯起了眼睛,注视着陆临,那眼神仿佛要将陆临看穿。
“什么意思?”
陆临也冷下脸,迎着谢尔盖的目光说道。
西目相对,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良久,一声轻咳响起,站在谢尔盖身后一言不发的冰山美人此刻开始说话了,“够了,谢尔盖,我们不是来探讨什么食品安全的!”
随后她朝着陆临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抱歉,陆先生,他和您开玩笑,请您不要生气,我们是在附近发现了一些细微的辐射物,可这些能量并不源自用于陨石。
我们在对您进行治疗的时候进行了仔细的检测,没有发现您体内有什么辐射物残留,您大可放心。
只是那场事件有些蹊跷,我们必须要从幸存者这边找寻一些线索,您要是想起任何事,随时都能联系我们。”
由于达莉娅的打断,陆临收回了他的眼神,转而看向面前这个女性,老天鹅,这女的声音可真好听啊,就像是被月光轻吻过的小提琴弦,流淌出的旋律裹挟着缱绻温柔,每一丝颤音都能将灵魂轻轻拨弄。
陆临心情顿时就变得异常舒畅,随后他嘿嘿一笑望着达莉娅,摆了摆手说:“哪里哪里,你们也是关心我嘛,不生气,不生气...我这脑子现在还是一团乱麻,要是真想起什么,绝对会主动联系你们。”
谢尔盖看着陆临猪哥一样的表情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但碍于达莉娅的警告,他也只是狠狠的瞪了陆临一眼,然后开口说道:“陆先生,刚才我说的话请您不要在意,纯属职业习惯。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您想到了什么,请一定及时告知。
对于您此次在我国遭遇的不幸,我们深表遗憾。
我们会承担后续的所有医疗费用,等您康复后,我们也会承担您回国的机票,请您安心养伤。”
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带着官方特有的口吻。
随后谢尔盖转身和达莉娅一同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达莉娅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在走廊里回荡,仿若一声声空灵的鼓点,渐行渐远。
走出医院大门,谢尔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西周无人,才轻声对身后的达莉娅问道:“怎么样?
达莎,这小子说的话可信吗?”
达莉娅摘下墨镜,用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因为镜框压痛的鼻梁,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然后白了一眼谢尔盖回答道:“谢尔盖,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让你用达莎称呼我的地步吧?”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警告。
“嘿嘿...好吧好吧,那说说吧,我总觉得这小子是在演戏,主啊,你也看见了吧,他刚送过来时胸部的伤口和现在对比,正常人能在几天就恢复到这个地步吗?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
如果这小子的体质真的那么特殊,那就算强抓我们也要把他抓走。”
谢尔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
达莉娅静静地听谢尔盖分析完后,沉思了片刻,目光望向远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然后缓缓说:“确实古怪,无论是陨石还是这个人,据天文局的人说,这颗陨石按照轨迹应该是要落到60公里以外的,可就突然在中途爆炸解体了。
而这个人,根据医疗报告来看,除了他身体的细胞有着非凡的活性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他昏倒的地方发现的那些带辐射的神秘晶状物,他在那一堆辐射物质中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样的身体素质未免有点离谱了。
我刚才打断你是不想你在这里把场面弄得太僵,如果他真的特殊,那我们最好采取和缓态度吸纳进组织,而不是一开始就针锋相对。”
谢尔盖听完达莉娅的话,抓了抓脑袋:“行吧,只是我总感觉这小子不像个老实人,我联系一下鹰眼吧,让他这几天重点监视一下,免得被他神不知鬼不觉溜走了。”
谢尔盖咧嘴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狠厉。
......陆临目送着两人走出病房,深深吐出一口气,“怎么办啊,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天的事,还不得把我当成小白鼠解剖了啊。”
陆临心想,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随后将目光转向窗外,窗外纷飞的雪花依旧,不禁让他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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