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阳如血,浸透长安城头的青砖。
我站在朱雀大街最高的摘星楼上,看着最后一缕金光从靖国公府的兽首门环上滑落。
四年前的上元夜宴,镇北侯府也是这样被暮色吞没。
三百口人的血顺着白玉阶往下淌,染红了整条永宁巷。
母亲将我推进密道时,发间的九鸾衔珠步摇正撞在我眉心,金丝掐成的鸾鸟翅膀刺破了皮肤。
"跑!
"她染血的唇间迸出这个字,火把的光影在瞳孔里碎成星子。
密道合拢的瞬间,我看见父亲的头颅滚落在丹墀下,绣春刀的寒光映着谢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指节攥得发白,袖中红麝珠串突然断裂。
玛瑙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像极了当年火器库爆炸时的声响。
"姑娘当心。
"玄色织金袍角拂过满地猩红,白玉般的手指将最后一颗珠子递到我眼前。
我抬头对上那双含笑的凤眸,谢昀腰间银麒麟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和四年前他举着火铳时一模一样。
喉间旧伤突然刺痛,被火油灼坏的嗓子发出嘶哑轻笑。
我接过珠子时"不慎"碰翻茶盏,碧螺春泼在他袖口暗纹上。
"妾身鲁莽。
"我在锦帕上写道,簪花小楷晕开茶渍。
谢昀的目光在"苏氏珍宝阁"的印鉴上停留片刻,笑意更深:"听闻贵阁新得了前朝璇玑锁?
"戌时三刻,靖国公府偏院突然传来惨叫。
我站在暗巷墙头,看谢昀的替身侍卫七窍流血倒地。
那人临死前还攥着从我这儿买走的鎏金香囊,里面装着用镜湖水淬炼的孔雀胆。
更鼓声里,二十七个火药埋藏点在我脑中次第亮起。
谢昀永远不会知道,他重金求购的西域火油,早被我掺进了遇热即燃的白磷粉。
子夜钟响时,我点燃手中孔明灯。
朱雀大街七十二家商铺同时腾起火光,爆裂声如除夕夜的爆竹。
谢昀冲进火器库的背影踉跄如困兽,镶玉腰带撞在玄铁门上迸出火星。
"当年你用火器屠我满门。
"我终于能开口说话,嗓音像是碎瓷刮过青石,"今日便让谢公子尝尝,什么叫做玩火自焚。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我摘下幕篱。
冲天火光映着半边银面具,另外半张脸上蜿蜒的烧伤疤痕正在发烫。
谢昀在火海中猛然回头,瞳孔里倒映着我额间那点朱砂痣。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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