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符号梅雨在青石板上洇开暗红色的痕迹。
周穗岁跪坐在潮湿的木地板上,指尖沿着那道蜿蜒的血迹向前摸索。
父亲的工作台还保持着倾倒时的模样,半成形的竹骨灯笼斜插在墨汁干涸的砚台里,染血的刻刀斜斜钉在墙缝间,刀柄上缠着的靛蓝布条是她去年端午亲手系上去的。
"周师傅最后接触的就是这个?
"穿藏蓝制服的年轻警员用镊子夹起工作台上的纸片。
泛黄的桑皮纸上,暗褐色血迹凝成诡异的符号,像是某种虫豸被碾碎在暴雨来临前的玻璃窗上。
周穗岁的喉咙突然泛起腥甜。
这符号她见过——在父亲突发脑溢血的那个深夜,昏迷的老人用痉挛的手指在急救床单上反复勾画,最终被她哭着包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监护仪的警报声里,父亲浑浊的瞳孔突然迸发出骇人的光亮,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掐进她手腕:"别碰...红灯笼...""监控显示周雪生先生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独自返回工作室的。
"年长些的警察用笔尖敲了敲记录本,"能想到他为什么这个时间还要过来吗?
"檐角铜铃在细雨中发出呜咽般的颤音。
周穗岁望着工作台后方空荡荡的墙面,那里本该悬着父亲最珍视的"千岁灯"。
据说那是周家祖传的灯笼,用九十九层浸过尸蜡的薄绢糊成,每到梅雨时节就会渗出暗红水珠,像永远不会干涸的血泪。
"警官,我父亲三个月前就过世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裹着雨声,在空旷的工作室里来回碰撞,"现在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的,大概是个鬼魂。
"穿堂风突然卷起工作台上的宣纸,暗红符号在半空翻飞成诡异的蝶群。
年轻警员踉跄后退撞翻了竹篓,数百枚铜钱叮叮当当滚落满地。
周穗岁弯腰去捡,却发现每枚铜钱的方孔里都塞着暗红纸屑——是剪成眼睛形状的灯笼纸。
"周小姐!
"惊呼声从二楼传来时,周穗岁正捏着枚铜钱发怔。
她冲上吱呀作响的木梯,看见年轻警员僵立在布满灰尘的阁楼中央,应急手电筒的光束里漂浮着无数红色微粒。
那不是灰尘,而是细如胎发的红丝线,从横梁上垂落的数百盏微型灯笼里绵绵不绝地飘散。
"别碰!
"周穗岁喝止了警员伸向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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