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些闪烁的红点。
微型摄像头镜头，冷漠地锁定了他，如同无数只不知疲倦的猩红眼眸，在暴雨夜幕中闪动着非人的光泽。
是“清道夫”！
或者叫“格式化工具”？
反正是天网弄出来清理异常数据的！
楼上的正解！
它们专门处理接触过“那个地方”信息的目标！
赛博僵尸啊我靠！
物理清除？！
弹幕的反应比陆沉更快，惊恐的文字刷满了半透明的方框。
天网？
清理程序？
赛博僵尸？
这些词汇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得陆沉一个激灵。
顾不上思考这些超现实的信息，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跑！
他猛地转身，冲向停在不远处的电瓶车。
那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他此刻逃离这鬼地方的最大希望。
然而，他快，那些“东西”更快！
或者说，它们根本无视了物理距离的限制。
离他最近的一个黑影，动作猛地一变，原本僵硬的步伐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带起一片水花。
一只闪烁着金属寒光、指尖尖锐如同刀锋的爪子，裹挟着破空声，狠狠抓向陆沉的后背！
陆沉只觉一股恶风袭来，甚至来不及回头。
“撕拉——！”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那辆忠诚（但破旧）的电瓶车。
那只金属爪子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电瓶车的塑料外壳与金属车架，电池模块被首接扯了出来，完了。
陆沉的心沉到了谷底。
唯一的退路被切断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远不及此刻心头的寒意。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他腰间那个平时用来提醒接单、早己锈迹斑斑的青铜外卖铃铛，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烫！
那温度越来越高，隔着湿透的衣服，如同烙铁一般炙烤着他的皮肤。
紧接着，一股庞杂混乱的信息洪流冲入他的脑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
古老、神秘、色彩浓烈的傩戏面具。
腾挪、跳跃、刚劲有力的傩舞动作。
激昂顿挫、充满原始力量的唱腔与鼓点。
陆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接管了。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身前结出一个古怪而充满力量感的手印。
什么情况？
主播这是在干嘛？
不对！
这个起手式……有点眼熟！
傩戏！
是傩戏的动作！
等等！
主播腰上那个铃铛！
是系统送的那个新手礼包里的“无用”挂件？
草！
不是无用！
那是弑神密钥的碎片！
弹幕再次沸腾，比刚才见到“林七夜”时更加激动。
陆触目所及，一层淡淡的赤红色光芒开始在他周身流转。
它们不是真实的光，更像是某种……数据流？
这些赤红的数据流飞快地汇聚向他的面部。
顷刻之间，一张威严、肃穆、线条刚硬的傩面·武生凭空浮现，完美贴合在他的脸上！
面具遮蔽了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双在赤红数据流映衬下，燃烧着战意的眼睛！
同时，他的右手虚空一握。
“嗡——！”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赤红的数据流再次汇聚，在他手中凝聚成型。
一把造型流畅、刀身狭长、散发着淡淡红芒的雁翎刀！
刀柄握在手中的触感异常真实，冰冷而坚硬。
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或者说，是与某个身经百战的灵魂短暂重合。
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并且……知道该如何使用它们。
就像是顶级电竞选手进入了“Zone”状态，所有的操作都化作了本能。
这是……游戏开挂了？
不，这比开挂更离谱！
“吼！”
最近的那具赛博僵尸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金属爪子再次挥来，速度比之前更快！
这一次，陆沉没有躲。
傩面·武生之下，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
身体微微一侧，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爪击。
同时，手腕翻转。
数据构成的雁翎刀在雨夜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赤红色弧光！
快！
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
“噗嗤！”
一声闷响，像是滚烫的刀切开了冰冷的油脂。
那具赛博僵尸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它的头颅高高飞起，旋转着落入积水之中，溅起一片浑浊。
断裂的脖颈处，切口平滑如镜。
没有喷涌的鲜血，只有一些黑褐色的粘稠液体渗出，伴随着电火花熄灭的“滋滋”声。
一刀枭首！
我草草草草草！
帅炸了！
武生！
真的是武生附体！
傩面YYDS！
这才是国潮！
这才是我们自己的战神！
主播牛逼！
（破音）打赏！
必须打赏！
火箭刷起来！
弹幕彻底疯狂了，各种礼物特效几乎要淹没整个虚拟屏幕。
陆沉自己也有些发懵。
刚才那一刀，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出刀的。
但那种斩断一切的凌厉感觉，却清晰地烙印在神经末梢。
另外两具赛博僵尸似乎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同伴被斩首，它们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继续迈着僵硬的步伐，一左一右地逼近。
它们的机械眼中红光闪烁，似乎在重新计算、分析目标。
他握紧了手中的雁翎刀，数据构成的刀身传递来冰冷而可靠的触感。
脚下步伐一错，模仿着脑海中闪过的那些傩舞动作，身形如同鬼魅般在雨中穿梭。
不再是被动防御。
他主动迎了上去！
刀光再起！
这一次，是两道几乎同时亮起的赤红弧光！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精准！
狠辣！
“噗嗤！”
“噗嗤！”
又是两声几乎重叠的闷响。
剩下两具赛博僵尸的头颅也应声飞起，步了同伴的后尘。
三具无头的躯体在原地晃了晃，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异响，最终轰然倒在积水中，彻底失去了动静。
雨还在下。
应急灯依旧忽明忽灭。
陆沉站在原地，傩面·武生遮挡了他的脸，只有急促的喘息声证明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手中的雁翎刀红芒渐渐黯淡，最终化作点点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脸上的傩面也随之褪去，赤红光点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那股强大的力量感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肌肉的酸痛与精神的极度疲惫。
他低头看向那三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断裂的脖颈处，狰狞的切口清晰可见。
皮肤组织之下，并非血肉模糊，而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复杂骨骼结构，上面还缠绕着许多细密的线路。
其中一具僵尸的脖颈断口处，金属骨骼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陆沉强忍着不适，走近几步，借着应急灯闪烁的光芒仔细看去。
那是一个小小的二维码。
二维码下方，还有一行细微的激光蚀刻小字。
深蓝科技β测试 - 编号074深蓝科技？
那个几乎垄断了全球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生物工程等诸多领域的超级科技巨头？
他们的测试产品？
编号074……意味着至少还有73个，甚至更多？
这些非人非械的怪物，是深蓝科技制造出来的？
他们到底在用什么做实验？
用那些精神病人？
还是说，这些所谓的“赛博僵尸”，真的和弹幕里提到的“天网”、“清理程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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