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啊,吃了中午饭你就回单位去吧,家里有老二和小妹在都不用操心。”
“你在学校里教书多注意休息可别把自己身体熬坏了。”
“家里姊妹们还指着你呢。”
“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虽说雪兰这丫头跟你是青梅竹马,可他老刘家还有两个儿子呢,那还不是无底洞啊!”
“等改明个妈给你找媒人在寻思一个懂事乖巧的,就你高中生的学历又在咱镇里教书,在咱们村不知道有多少丫头片子惦记你……。”
陈军缓缓张开自己的双眼一动不动的望着老旧墙面上所糊的旧报纸,1980年……。
陈军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关怀。
“军儿,别气坏了身子起来喝点水吧。
一旁又传来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埋怨声音。
“妈别吵哥了,哥正伤心呢!
咱饭菜留着等哥醒了再吃就是了。
“雪兰姐明明是我哥的人了,他狗怂的刘宝山为了钱硬要卖雪兰姐!”
听到这里陈军猛的扭头看向炕头沿下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体瘦弱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板凳上用刀刨着红薯皮。
另一个年轻人依偎在窗户边上借着阳光捧着一本高中数学书正心不在焉的看着。
“妈……。”
听见陈军的呻吟声,两人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了陈军身边。
“咋了老大身体还不舒服嘛,等吃了中午饭我先让老二给你送卫生队去看看吧。”
女人紧张的在裤子屁股位置擦了擦手里的灰土,接着用手贴到了陈军的额头上,想看看老儿子是不是发烧不舒服了。
一旁的老二陈锐见陈军醒了焦急的开口道:“哥你总算醒了,雪兰姐要嫁人了,你说咋办嘛!”
老妇人一听这话眉头就是一皱抿了抿嘴埋怨道。
“行了行了!
没眼力见的玩意,没看见你哥不舒服嘛,啥姐啊,妹的,把你哥先照顾好再说!”
陈军的脑海中己经回想起许多记忆,看着母亲于晓凤的脸庞陈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带着哭腔道。
“妈!
锐子!
真的是你们吗!”
我想死你们啦!”
说着就从被窝里伸出双手,一把死死的抓住两个亲人的胳膊。
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了母亲的怀里,另一只手也不肯放弃二弟的胳膊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这可把于晓凤跟陈锐两人给整懵了,还以为老大是受了刺激情绪失控了呢。
接着陈军又仿佛意识到啥更重要的事情一般,猛然间抬头心情复杂的望着母亲和弟弟问道。
“老二今个是啥日子!”
陈锐一听满脸不解气的嚷道:“哥今个是三月二十八,田家的人今个就要过去讨雪兰姐过门了!!”
于晓凤一听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有些紧张的偷瞄老大的表情。
陈军一听这话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想起前世的今天就是自己失去雪兰的日子。
那天因为自己的怯懦没有敢去刘家带她私奔,这才错过了这段好姻缘,导致自己愧疚半生从此有了心魔走不出去。
陈军重活一世己经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表面不动声色暗暗捏了二弟一下。
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胳膊躺回了被子里,枕着胳膊朝老妈故意道。
“妈,我想吃酸菜饺子,我饿了。”
一旁的老二还想说话可想到刚才大哥的暗示还是没有言语。
于晓凤看着老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不落忍,谁叫他们家穷呢,见儿子说饿了咬了咬牙道。
“嗯呐,妈今个去找你周婶子家借两个鸡蛋,咱晚上整个酸菜鸡蛋馅的饺子用猪油来炒,正好你爸今天也从林场回来咱一起团团圆圆吃饺子。”
“老二啊,给你哥照应着啊。”
说完于晓凤的心也踏实了不少,转身就从家里拿一些红薯和土豆打算出门跟人去换几个鸡蛋回来。
老妈刚出屋门陈军猛的从床上掀开被子,就开始往身上套大棉袄满脸急迫的朝陈锐催促道。
“老二沙愣的!
去把院子里的梭镖给抄出来,跟哥出去干仗去!
陈锐一听这话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哥呆愣了几秒钟。
啥情况?
老大向来都是村里有名的斯文先生,怎么一睡醒就这么賊拉有章程啦?
就在陈锐还有些迟疑的时候,陈军己经麻溜的穿好了布鞋跳下了炕沿。
大步流星的走到屋外扫视一圈院子后捡起一把劈柴斧头就哈哈大笑着朝院外冲去。
“我操!
大哥这是疯了还是咋滴了!”
饶是陈锐平时也是调皮捣蛋的主,今天见他哥首接抡斧头了也是被惊到了,这不会要出人命吧。
“哥去哪啊!
你可别闹事啊!
兄弟我拉不住你的!”
陈锐带着兴奋劲,强压着笑容赶紧从门后翻出一把磨的锃亮的梭镖就追了出去。
今天阳光明媚,把大地上的白雪照的晶莹透亮,给干燥的严寒带来些许惬意。
一望无际的大兴安岭就坐落在这片东北农村的大地上。
陈军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积雪的村路上,开始快速琢磨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上一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爱人刘雪兰被村长家的二儿子斜眼虎田石条给霸占无奈成了别人的媳妇。
可斜眼虎这个畜生仗着他爹是村长,每天除了喝酒鬼混就是打老婆,后来刘雪兰誓死不肯被强暴后生下一个女娃。
月子还没做满就被公婆一家逼着下地干活结果落下病根,最后因为操劳太多过重农活被活活累死。
刘雪兰是读过书的,她明明可以去干更体面更有价值的事,却因为不幸的婚姻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而他自己也因为这场懦弱的失败从此放弃教书的工作开始走南闯北做起了吃喝嫖赌的盲流子,开始了放纵的漂泊生涯。
这中间他享受过无数女人也挨过无数毒打和摧残。
最终在五十岁那年因为酗酒导致脑溢血被白眼狼亲戚给扔到大街上冻死了。
也就在他临死前才明白他这一生是活的有多窝囊憋屈,有多么愚蠢幼稚。
路上一些村民看见这兄弟两个手里都拿着家伙纷纷注目观望有熟悉的问道。
“咋了老陈家的,要跟人干仗啊。”
说话的是个村赖子。
陈军看了对方一眼笑道。
“嗯呐,爷们想跟着一起去啊!”
“呦喂!
这不是老陈家的陈老师嘛?”
几个村赖子这才认出了陈军露出惊讶的神色。
“好家伙这是谁把陈老师给惹毛了!
他嘛毕的搞不好今个要出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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