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张阳只觉眼前景物扭曲、拉伸，随即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一拽。
再睁眼时，他己身处一条昏暗狭长的楼道。
空气里混杂着浓重的灰尘、腐烂木头的酸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墙壁斑驳，露出内里的红砖，天花板垂下几缕蛛网，唯一的窗户被木板钉死，光线晦暗。
视线右上角，一个半透明的方框悄然浮现，上面显示着首播中 - 在线人数：1。
弹幕区域空空荡荡。
几乎就在张阳看清数字的下一秒，“1”开始疯狂跳动。
在线人数：37在线人数：219在线人数：1,588在线人数：7,642……数字飙升的速度快得惊人，很快突破五位数。
与此同时，原本空白的弹幕区如同开闸泄洪。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我靠，真是张阳那个人渣？
他也配进副本？”
“哈哈哈，开局就抽到猛鬼公寓，这运气也是绝了！”
“楼上积点口德，虽然他人品差，但好歹是条人命……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坐等他被鬼撕！”
“己截图，准备做表情包。”
“有没有开盘的？
我赌他活不过十分钟，压一包辣条！”
“十分钟？
太看得起他了，五分钟！
不能再多了！”
“笑死，看他那怂样，估计己经吓尿了吧？”
原身在几十天前，第一次参加副本任务，由于太过废物，将女孩作为挡箭牌推了出去，如此行径，令所有人愤怒。
更可气的是，有人开盒张阳，把他平日的所做所为都发了出来，使他在网上臭名远扬。
嘲讽、戏谑、幸灾乐祸的文字像雪片一样滚动，几乎将首播界面淹没。
这时，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是公开宣告：F级副本：猛鬼公寓。
任务目标：存活24小时，或寻找并摧毁诅咒核心。
警告：副本内死亡即为真实死亡。
祝各位参与者好运。
伴随着提示音，楼道里凭空出现了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他们显然也是被强制拉入的新人，看到周围环境和张阳，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其中一个瘦弱男生己经腿肚子打颤，靠着墙才能站稳。
“鬼……鬼屋？
拍电影吗？”
那个女生颤声问道，带着哭腔。
“什么电影要命啊！”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里的恐惧藏不住，“这是诡异副本！
我们被选中了！”
话音未落，楼道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哭泣声，时断时续，仿佛女人的呜咽，阴冷刺骨。
弹幕瞬间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正片开始！”
“是红衣学姐还是厕所花子？”
“快看张阳的表情！
哈哈，肯定吓傻了！”
一个穿着鲜红连衣裙、黑色长发遮住脸的影子，缓缓从黑暗中飘了出来。
它的动作僵硬而诡异，所过之处，温度骤降。
“啊——鬼啊！”
那个瘦弱男生第一个崩溃，尖叫一声，转身就往楼梯口跑。
另外两人也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跟着逃窜，完全不辨方向。
弹幕：“哈哈哈，标准结局！”
“快跑啊废物，鬼来追你了！”
“张阳怎么不动？
吓呆了？”
在一片混乱和喧嚣中，张阳确实没动。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红衣女鬼飘近，眼神无波无澜，仿佛在观察一件没什么特别的物品。
就在女鬼伸出苍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张阳面门的刹那，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并起食指和中指，对着女鬼的方向轻轻一划。
同时，唇齿间迸出一个极其短促、低沉的音节。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噗！”
仿佛气球被戳破。
那红衣女鬼发出一声远比之前哭泣声凄厉百倍的尖啸，整个身形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画卷般剧烈扭曲、模糊，颜色迅速变淡，最后“嘭”地一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小撮黑灰缓缓飘落。
从女鬼出现到彻底消失，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张阳的动作更是快到让人看不清，仿佛只是随意地挥了下手。
首播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弹幕才像火山喷发般炸裂：“？？？？？？？”
“卧槽？？？？？？”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眼花了吗？”
“特效？
这是官方给新手配的秒杀特效？”
“放屁！
老子进过十几个副本，从没见过这种特效！”
“那是什么？
气功？
魔法？
道术？”
“演的吧？
这女鬼是托儿？
张阳是官方请来的演员？”
“演员能有这眼神？
吓得我心脏差点停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哥们……有点东西啊！”
“人渣归人渣，这一下是真帅！”
“+1，虽然还是很讨厌他，但这操作……服气！”
嘲讽的弹幕瞬间消失了九成，取而代之的是海量的问号和惊叹。
张阳对首播间的反应恍若未闻。
他微微偏头，闭目感知了一下公寓内残留的阴气流向，那股最浓郁、最核心的阴邪之气指向楼上某个房间。
然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步伐稳健，背影从容。
远处，还能隐约听到那三个新人没头苍蝇般的尖叫和哭喊，他们似乎触发了什么别的陷阱，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这混乱的背景音，与张阳闲庭信步般的姿态形成了无比鲜明、甚至有些滑稽的对比。
首播间的观众看着这强烈的反差，情绪复杂。
震惊、好奇、难以置信……这个开局，和他们预想的“人渣废物吓尿当场”剧本，完全不一样！
这个张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去哪里？
他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能力？
无数的疑问，充斥所有观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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