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柯然《十字纹身与雪松香》完整版在线阅读_齐昀柯然完整版在线阅读

——玻璃幕墙外的雨滴像无数透明的弹珠砸向地面，展厅内的灯光却温暖如春。

人群聚集在"城市孤独"系列摄影作品前，低声讨论着那些充满张力的黑白影像。"柯先生，

这张背影照中的主人公是谁？他看起来与整个系列风格迥异。"一位记者举着录音笔，

指向角落里一幅不太起眼的作品。照片中，一个模糊的侧脸背影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

逆光让他的轮廓几乎融入光线，

只有耳际一缕不服帖的头发和微微绷直的背部线条显示出人物的存在。

柯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带，嘴角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只是偶然捕捉到的画面，

我不认识那个人。"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记者满意，但柯然已经转身走向香槟台。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整个人像从他照片里走出来的人物——精致、疏离，带着不容侵犯的距离感。

"评委会特别奖！柯然，你听到了吗？"他的编辑兼好友林妍从人群中挤过来，

兴奋地拍他的肩膀，酒红色的短发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柯然眨了眨眼，

似乎才从某种思绪中抽离："什么？""你的作品获奖了！"林妍翻了个白眼，"老天，

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该不会又通宵修图了吧？"柯然摇摇头，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

一饮而尽。酒精在喉间烧出一道热流，他这才感觉自己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出版社的艺术总监。"插画截止日期是明天，柯大摄影师，

你不会又打算拖稿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无奈的调侃。

柯然皱眉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个小时。""对你这种完美主义者来说，

二十小时等于二十分钟。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高大上的场合，

立刻回工作室把最后三张图发给我！"电话挂断，柯然叹了口气，

转向林妍："我得回去完成《城市边缘》的插画。""现在？颁奖酒会才刚开始！

""你知道陈总监的脾气。"柯然已经抓起西装外套向出口走去。匆忙转身的瞬间，

他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香槟杯从对方手中脱落，琥珀色液体溅在锃亮的皮鞋和地板上。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柯然抬头，道歉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蓝色三件套西装，

领带结一丝不苟地抵在喉结下方。那张脸——轮廓分明得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

右眉上方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疤痕。"没关系。"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灰色方巾，蹲下身熟练地擦拭鞋面和地板。他的动作异常利落，

仿佛处理突发事件是他的日常工作。柯然感到一阵眩晕。五年了。

大学毕业后他再没见过齐昀，却在这里，在他获奖的夜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重逢。"柯然？

"齐昀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恭喜你获奖。"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这个认知让柯然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强迫自己深呼吸，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回应："谢谢。

齐昀，好久不见。""五年零四个月。"齐昀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轻咳一声，"我看过展览介绍。你的作品很有感染力。"柯然感觉喉咙发紧。

齐昀不仅记得他，还记得他们分别多久？这不可能。大学时代那个风云人物齐昀，

辩论队队长、金融系学霸，怎么会记得一个总是躲在镜头后面的摄影社成员？

"你现在是..."柯然艰难地开口。"信达投资，金融分析。"齐昀简短回答，

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我们公司最近在接触一些艺术基金项目，也许有机会合作。

"柯然接过名片，指尖微微发抖。

片递过去："我最近在做一个城市主题的摄影集..."两人的手指在交换名片时短暂相触，

柯然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我赶时间。"他突兀地说，"改天...改天再聊。

"齐昀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柯然脸上，仿佛要看穿什么。柯然仓皇转身，

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展厅。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但他浑然不觉。直到坐进出租车，

柯然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得不像话。他展开紧握的左手，齐昀的名片已经被汗水微微浸湿。

"师傅，去梧桐路的工作室。"柯然对司机说，然后掏出手机，

将那个尘封已久的电话号码从"辩论赛男神"修改为"齐昀-信达投资"。工作室里，

林妍一小时后才回来，发现柯然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插画进度为零。"哇哦，这可不像你。

"她靠在门框上，挑眉道，"该不会是因为撞到的那位西装帅哥吧？

"柯然迅速切换屏幕："别胡说，我在构思构图。""得了吧，你耳朵都红了。

"林妍坏笑着凑近，"快交代，那是谁？""大学同学而已，不熟。"柯然拿起相机，

假装检查镜头。林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突然指向书架上方的旧相册："那为什么你大学相册里，三分之一的照片都是他的特写？

"柯然猛地站起身，相册却已经被林妍抽了出来。翻开的那页正是五年前校辩论赛决赛，

齐昀站在聚光灯下，眼神锐利如刀，右手微微抬起，仿佛在宣告无可辩驳的胜利。

照片角落写着一行小字，已经有些褪色："他永远不知道我在看他。

"——柯然盯着手机屏幕，拇指悬在齐昀的名字上方已经五分钟了。

阳光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你再这样盯着看，

手机都要着火了。"林妍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柯然面前，"所以，

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他？"柯然锁上屏幕，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谁说我要联系他了？

""哦，得了吧。"林妍在他对面坐下，红短发在阳光下像一团火焰，

"自从摄影展那晚回来，你就一直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认识你三年了，从没见你这样过。

"柯然端起咖啡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我们只是交换了名片，普通的社交礼仪而已。

""那为什么他的名片被你放在抽屉最里层的盒子里？和那些获奖证书一起？"林妍眨眨眼，

一脸无辜，"我找订书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柯然差点被咖啡呛到："你翻我东西？

""重点错了吧，老板。"林妍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所以，他到底是谁？

真的只是大学同学？"柯然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击杯沿。工作室里很安静，

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他该怎么说？

说齐昀是大学时他偷偷拍了无数照片却从未敢搭话的学长？

说他在暗处注视着那个在辩论场上光芒四射的身影整整两年？还是说他曾经在毕业典礼那天，

站在远处看着齐昀被鲜花和祝贺包围，然后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母校？

"他..."柯然刚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林妍挑眉："不会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吧？"柯然划开接听键："你好，柯然。""柯先生，

您好。我是信达投资的项目经理周炜。"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客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热情，"我们公司刚刚接下了明远科技的上市项目，

齐总监建议邀请您参与部分视觉设计工作。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柯然的手指骤然收紧。

明远科技——他父亲的公司。"齐总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是的，齐昀总监。

他说你们是大学校友。"周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柯然读不懂的微妙，

"他认为您的摄影风格很适合我们这次的项目宣传。"柯然的大脑飞速运转。

齐昀知道他父亲是谁？是巧合还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了解一下具体需求。

""当然。齐总监建议今天下午三点在蓝山咖啡馆见面详谈，您方便吗？"挂断电话，

柯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林妍正用一种"我都听见了"的表情看着他。"所以，

工作约会？"她歪着头问。"是工作会面。"柯然纠正道，

却忍不住看向手机上的时间——离三点还有四个小时。

蓝山咖啡馆位于金融区一栋写字楼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柯然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

外面套了件灰色针织开衫，比颁奖那晚随意许多，

却也在细节处花了心思——袖扣是他很少戴的玛瑙材质，头发也精心打理过。"等很久了吗？

"齐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柯然转身时差点碰到水杯。齐昀今天没穿西装，

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的一小片皮肤。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气。"刚到。"柯然撒了个小谎，

"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谈这个项目。"齐昀在他对面坐下，

将文件袋放在桌上："明远科技是个重要客户。"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柯然，

"我昨天才知道柯明远是你父亲。

"柯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们...关系不太好。""我看出来了。

"齐昀的声音放轻了些，"当我提到你的名字时，柯董事长的表情很...复杂。

"服务生送来齐昀点的黑咖啡，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柯然望着窗外，

云层在城市上空投下斑驳的影子。"如果你不想接这个项目，我完全理解。"齐昀打破沉默，

"我可以推荐其他摄影师。"柯然摇头："不，我接。"他抬起头，对上齐昀的眼睛，

"专业归专业，家事归家事。"齐昀的唇角微微上扬："那就好。"他打开文件袋，

取出几份资料，"我们需要一组能够体现明远科技企业文化和技术实力的照片，

用于招股说明书和路演材料。"柯然翻阅着资料，

眉头渐渐皱起："这些要求...太传统了。如果按这个拍，

出来的效果会和市面上其他科技公司的宣传照没什么两样。""你有什么想法？

"齐昀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科技的本质是改变人的生活。"柯然的眼睛亮了起来，

语速加快，"与其拍那些冷冰冰的实验室和设备，

不如聚焦技术如何融入普通人的日常——一个老人用视频通话见到远方的孙子，

一个盲人借助智能设备'看'到花朵的颜色..."齐昀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

当柯然说完，他轻轻点头："我喜欢这个思路。但柯董事长可能更倾向于传统方案。

""所以呢？"柯然挑眉，"你作为项目负责人，难道没有决定权？"齐昀笑了，

那笑容让他整个人突然生动起来："当然有。我只是想确认，

你是否准备好和你父亲唱反调了。""我的人生一直在和他唱反调。"柯然轻声说，

然后惊讶于自己的坦诚。他们又聊了些项目细节，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当齐昀看表时，

已经快五点了。"我得回公司了。"他起身时，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柯然，

"这是预付款。正式合同明天会发到你邮箱。"柯然接过信封，两人的指尖再次短暂相触。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缩回手。"对了，"齐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我正在筹备的新书《城市边缘》需要一些都市精英形象的摄影插图。

你...有兴趣当模特吗？"齐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我不是专业模特。

""不需要专业。"柯然说，"我需要的是真实感。而且..."他顿了顿，

"你的轮廓很适合摄影。"这句话说出口，柯然立刻感到耳根发热。太明显了，

他在心里骂自己。但齐昀只是点点头："好。时间地点发给我。"看着齐昀离去的背影，

柯然长舒一口气，心跳却迟迟不肯平静。三天后，齐昀如约来到柯然的工作室。

林妍热情地接待了他，同时用眼神向柯然传递了至少三种不同的调侃。"拍摄区在那边。

"柯然指向工作室里侧，努力保持专业态度，"我们先试几组简单的。

"齐昀跟着他走进拍摄区，这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背景是纯白色的幕布，

四周摆满了各种摄影器材和灯光设备。"需要换衣服吗？"齐昀问。

柯然递给他一套准备好的服装："试试这个。更衣室在右边。"当齐昀从更衣室出来时，

柯然差点忘了呼吸。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齐昀身上像是高级定制，

宽阔的肩膀和窄腰形成完美的倒三角。他没打领带，领口微敞，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克制的性感。"这样可以吗？"齐昀问，有些不自在地调整袖口。

柯然清了清嗓子："很好。我们开始吧。"起初，齐昀面对镜头有些僵硬，

但随着柯然的引导，他逐渐放松下来。柯然发现，当齐昀沉浸在某种思考状态时，

他的表情最为自然生动——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嘴唇轻抿。

那是他在工作中才会露出的神情。"想象你在分析一组复杂的数据。"柯然轻声指导，

同时不断按下快门，"发现了什么异常？"齐昀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仿佛在虚拟键盘上输入什么。柯然抓住这一瞬间，连拍数张。

"太完美了。"他查看成片，忍不住赞叹。齐昀走过来看显示屏："真的好吗？

我觉得我可能不太会这个。""你很好。"柯然放大其中一张，"看这个表情，这种专注度，

专业模特都很难做到这么自然。"他们的距离很近，柯然能闻到齐昀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

当他抬头时，发现齐昀正看着自己，目光中有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怎么了？"柯然问。

齐昀摇头："只是...你拍照时的样子很不一样。整个人都在发光。"柯然一时语塞，

心跳加速。他匆忙转身调整灯光："我们再试一组逆光的。"拍摄持续了两个小时，

两人都沉浸其中，直到林妍敲门说有人来访。"我妹妹。

"齐昀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口探进头的年轻女孩，"她怎么找到这里的？""哇，

这就是传说中的摄影工作室吗？"齐玥蹦跳着进来，好奇地四处打量。她约莫二十出头，

扎着高马尾，穿着oversize的卫衣和牛仔裤，活力四射的样子与齐昀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来了？"齐昀皱眉。"你说今天要来当模特嘛，我好奇啊！"齐玥笑嘻嘻地说，

然后转向柯然，"你就是我哥暗恋多年的那个摄影师学长吧？"空气瞬间凝固。

柯然手中的镜头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齐玥！"齐昀的声音罕见地提高了，

"胡说什么！""开玩笑的啦！"齐玥吐吐舌头，"不过哥你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真的吧？

"林妍适时地出现，手里端着茶盘："茶点时间到！"她热情地招呼齐玥，"我是林妍，

柯然的助手。你是齐总监的妹妹？你们长得不太像啊。""我像妈妈，他像爸爸。

"齐玥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接过林妍递来的茶杯，"哇，这个抹茶饼干是自己做的吗？

"柯然趁机收拾器材，不敢看齐昀的表情。齐昀也沉默地帮忙，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个..."柯然终于开口，"照片大概三天后能处理好。

我会发给你看效果。"齐昀点头："好。"他停顿了一下，"我妹妹的话...别放在心上。

她总是口无遮拦。""我知道。没事。"柯然勉强笑了笑。齐玥和林妍聊得热火朝天，

临走时还交换了联系方式。齐昀无奈地看着妹妹，向柯然道别："项目的事，随时联系我。

"送走齐家兄妹，工作室终于恢复平静。林妍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所以，

'暗恋多年的摄影师学长'？""闭嘴。"柯然把相机放进防潮箱，动作比平时重了些。

"她怎么知道你们是大学校友？明显是齐昀在家里提过你嘛。"林妍不依不饶，

"而且看齐总监那反应，绝对有猫腻！"柯然没有回答，但心底某个角落悄悄泛起一丝希望。

当晚，齐昀回到公寓，发现齐玥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解释一下今天的冒失行为。

"他脱下西装外套，语气严肃。齐玥按下暂停键，转身面对哥哥："我只是好奇嘛。

你从来不参与这种艺术活动，突然答应去当模特，太反常了。"她歪着头，"而且那个柯然，

就是你书架上那本《光影之间》的摄影师吧？那本书你都不让我碰的。

"齐昀松领带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只是本摄影集。""才怪。"齐玥跳起来，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那这些呢？"齐昀快步走过去抢回相册："别乱翻我的东西。

""大学辩论队的照片，每张都有他。"齐玥得意地说，

"虽然他总是站在角落或者被前景挡住，但确实是他。别告诉我你没注意到。

"齐昀没有回答，只是把相册放回书架最高处。"哥，"齐玥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

"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对任何人感兴趣过。如果喜欢他，

为什么不...""事情没那么简单。"齐昀打断她，"他现在是我们的客户，

还是重要客户的儿子。这涉及职业操守。""职业操守又不能陪你过一辈子。"齐玥嘟囔着，

但看到哥哥的表情，她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林妍约我周末去看展览，

你说我穿什么好？"齐昀皱眉："你才认识她一天。""有些人认识一天就像认识了一辈子，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还像陌生人。"齐玥意味深长地说，然后蹦跳着回房间了，"晚安，

闷骚哥哥！"齐昀摇摇头，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远处某个方向，

是柯然工作室所在的区域。他想起今天在镜头前，柯然专注时微微咬住下唇的样子，

还有他调整灯光时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线。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一条公司邮件提醒。

齐昀掐灭烟头，回到书房打开电脑。邮件标题是"项目进度汇报"，

但正文只有一行字："离那个人远点。为了你好。"没有署名，没有落款。齐昀皱眉，

检查了发件人地址——是一串随机字符的临时邮箱。

他立刻打电话给IT部门查询这封邮件的来源，

同时回想起今天柯然工作室里那些昂贵的摄影设备，

还有柯然提到与父亲关系不好时闪过的痛苦表情。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齐昀关上电脑，

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公司查个清楚。——凌晨三点十七分，柯然工作室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

柯然从睡梦中惊醒，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安保公司的来电。他抓起手机，喉咙发紧："喂？

""柯先生，您工作室的运动传感器被触发，我们已经通知警方，巡逻车五分钟后到达。

"安保人员的声音冷静而专业。柯然已经翻身下床，胡乱套上一件外套："我马上过去。

"二十分钟后，柯然站在工作室门口，看着被撬开的门锁，心跳如鼓。

两名警察正在里面检查，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锐利的线条。

"看起来没有贵重物品丢失。"年长些的警察走出来说，"您的摄影器材和电脑都完好无损。

"柯然皱眉走进工作室，空气中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香水味——木质调中带着一丝辛辣，

不是他或林妍常用的那种。他打开灯，环视四周。"有什么不对劲吗？"警察问。

柯然的目光落在角落的文件柜上——最底层的抽屉微微拉开了一道缝。他快步走过去，

蹲下身拉开抽屉。里面存放的是他大学时期的一些底片和旧照片，

原本应该整齐排列的文件夹现在凌乱不堪。"这里少了什么吗？"警察走过来问。

柯然的手指微微发抖："少了几张底片和照片...大学时期的。"他喉咙发紧，

"但那些没有商业价值...""您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有什么纠纷？

"警察拿出记事本。柯然摇头，却在心里列出了一串名单。

最上面的名字是：柯明远——他的父亲。警察做完笔录离开后，柯然坐在工作室的地板上，

背靠着墙。窗外，黎明的微光开始渗透进来。他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拨通了齐昀的电话。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柯然？"齐昀的声音清醒得不像凌晨四点的人。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柯然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工作室被闯入了。""什么？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我现在过去。""不用，我没事。警察已经来过了。

"柯然揉了揉太阳穴，"只是...有点不安。""等我二十分钟。"齐昀的语气不容拒绝。

当齐昀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时，天刚蒙蒙亮。他穿着深色牛仔裤和灰色高领毛衣，

头发略显凌乱，显然是匆忙出门的结果。看到柯然安然无恙，他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齐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柯然对面。柯然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包括丢失的只是些旧照片这一奇怪细节。齐昀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最近有收到什么威胁吗？

或者不寻常的电话、邮件？"齐昀问。柯然摇头："没有。"他犹豫了一下，

"除了...我父亲最近联系过我。"齐昀的目光变得锐利："关于什么？

""他说要谈谈'过去的事'。"柯然苦笑一声，"五年不联系，突然说要谈过去，

不是很可笑吗？"齐昀沉思片刻："你今晚有地方住吗？这里不安全。

""我可以去酒店...""住我那儿吧。"齐昀打断他，语气坚定，

"至少等到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柯然抬头看他，

齐昀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棕色。他想拒绝，却发现自己点了点头："谢谢。

就几天。"当天下午，柯然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齐昀的公寓。

这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高层建筑，安保严格，大堂明亮整洁，

与柯然工作室所在的文艺老楼截然不同。"请随意。"齐昀打开门，"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浴室在右边。冰箱里有食物，WiFi密码贴在路由器上。"柯然站在门口，有些局促。

齐昀的公寓和他想象中一样——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

每件家具都线条利落，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个空间整洁得像样板房，

连茶几上的杂志都按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你...有洁癖？"柯然忍不住问。

齐昀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喜欢秩序。"他接过柯然的行李，"你的房间在这边。

"客房同样整洁舒适，床单是深蓝色的，窗帘是浅灰色，墙上没有任何装饰画。

柯然把背包放在床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创作习惯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习惯在灵感来临时随地记下想法，

墙上贴满照片和便签纸，工作台上永远堆满各种参考资料。"我需要一个工作空间。

"柯然说，"有些紧急项目要处理。"齐昀点头："书房你可以用。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能尽量保持整洁吗？"柯然忍不住笑了："我尽量。

但不能保证。"齐昀也笑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那我们各退一步——书房归你折腾，

其他公共区域保持原样？""成交。"柯然伸出手。齐昀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两人对视了一秒，同时松开。晚餐是齐昀叫的外卖，泰国菜。

柯然惊讶地发现每道菜都是他喜欢的口味。"巧合？"他挑眉问。

齐昀给他盛饭："大学时摄影社聚餐，你总是点绿咖喱和冬阴功汤。

"柯然的手停在半空："你记得这个？""我记得很多事。"齐昀轻描淡写地说，

却不肯再细讲。晚饭后，柯然借用书房处理工作。齐昀的书房和他本人一样井井有条，

书籍按主题和高度排列，文件分类清晰，连笔都按颜色排列在笔筒里。

柯然小心翼翼地搬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尽量不打扰原有的秩序。深夜十一点，

柯然正沉浸在修图中，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喵呜"。他低头，

发现一只灰白相间的猫咪正用脑袋蹭他的裤脚。"嘿，小家伙。"柯然弯腰抚摸猫咪，

"你从哪来的？""它是小灰。"齐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杯热牛奶，

"小区里的流浪猫，偶尔会从阳台溜进来要吃的。"柯然接过牛奶，

意外地发现温度刚好："你给流浪猫起了名字？"齐昀耸肩，

蹲下来挠猫咪的下巴："它自己选的。去年冬天特别冷的时候，它在我阳台外叫了一整夜。

我放它进来取暖，它就赖着不走了。""所以它现在是你的猫？""不，它是自由的。

"齐昀的眼神柔和下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只是提供食物和...偶尔的庇护。

"柯然看着齐昀修长的手指轻抚猫咪的样子，胸口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温暖。

这个在职场以冷静理性著称的金融精英，私下里会给流浪猫准备专属餐具和名字。

"牛奶是给你的。"齐昀站起身，"别工作太晚。"柯然点头，看着齐昀离开的背影，

喉结滚动了一下。小灰跳上他的膝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蜷缩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逐渐适应了同居生活。柯然发现齐昀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

晨跑半小时，然后做一份精确到克数的健康早餐。他自己则常常工作到凌晨，睡到日上三竿，

早餐午餐并作一顿。第四天晚上，柯然正在书房处理《城市边缘》的插图，突然停电了。

整个公寓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城市灯光提供些许照明。"齐昀？"柯然喊道。"在这里。

"齐昀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随着手机的光亮，"应该是整栋楼停电。物业说正在抢修。

"柯然摸索着走到客厅，不小心踢到了茶几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小心。

"齐昀伸手扶住他，手掌温暖有力。两人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下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

小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跳上沙发挤在两人中间。"你怕黑？

"柯然注意到齐昀的身体有些紧绷。"不习惯而已。"齐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小时候...有过不好的经历。"柯然没有追问，只是悄悄挪近了一些，

让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贴。"《城市边缘》里有一章专门讲城市停电的瞬间。""是吗？

""嗯。当灯光消失，人们才会真正看到星空，也才会注意到平时忽略的细节。

"柯然轻声说，"有一次我在停电的图书馆里，看到一对情侣借着烛光安静地读书，

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美得像幅画。"齐昀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拍下了那个画面？

""没有。"柯然的声音带着遗憾，"有时候最美的瞬间应该只存在于记忆里。"黑暗中，

他感觉到齐昀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温暖而坚定。柯然屏住呼吸，

生怕任何动作都会打破这一刻的魔力。就在这时，电力突然恢复，整个公寓亮如白昼。

两人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分开，小灰不满地"喵"了一声。"我去检查电路。

"齐昀迅速站起身，耳尖微微发红。柯然点点头，心跳如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那里还残留着齐昀掌心的温度。第二天早上，柯然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发现林妍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早啊，睡美人。

"林妍大咧咧地走进来，"哇，这地方真整洁，不像你的风格。"她环视四周，

目光落在餐桌上正在吃早餐的齐昀身上，"哦，早上好，齐总监。

"齐昀点头致意："要咖啡吗？""谢谢，黑咖啡就好。"林妍坐下来，转向柯然，

"两件事：第一，警方说你的案子暂时没有进展；第二，出版社催《城市边缘》的终稿，

最迟下周一。"柯然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知道了。我今天就能完成最后几张图。

"林妍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整理好的素材。哦对了，"她压低声音，

"你爸的秘书打电话到工作室，说柯董事长想见你，越快越好。

"柯然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告诉他我很忙。"齐昀端着咖啡走过来，

正好听到这句："也许你该听听他要说什么。""你知道他五年没联系我吗？

"柯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从我退学那天起，他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林妍识相地站起身："我先走了。U盘里有全部资料。周一见。"她向齐昀点点头，

匆匆离开。公寓里一时陷入沉默。齐昀慢慢喝完咖啡，才开口："你从没提过退学的事。

"柯然深吸一口气："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如果你想谈...""不想。

"柯然打断他，随即又放软语气，"抱歉，不是针对你。

只是...有些事我还没准备好面对。"齐昀点点头，不再追问。

但柯然能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和困惑。那天晚上，柯然工作到凌晨三点。

当他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时，发现客厅里还亮着一盏小灯。齐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一份复杂的财务报表。小灰蜷缩在他脚边，听到柯然的脚步声，

抬起头"喵"了一声。柯然悄悄走过去，关掉电脑，然后从客房里拿出一条毯子，

轻轻盖在齐昀身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齐昀深邃的轮廓。

柯然忍不住驻足凝视——齐昀睡着时，那张总是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出奇地年轻而无防备。

柯然的手指悬在空中，几乎要触碰齐昀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他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柯然..."他猛地回头，发现齐昀仍然闭着眼睛，

似乎是在说梦话。柯然的心跳漏了一拍，轻手轻脚地回到客房。他不知道的是，

当他关上门后，齐昀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毫无睡意。第二天是周六，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中午时分，齐昀提议去附近的超市采购食材。"你会做饭？

"柯然惊讶地问。"基本生存技能。"齐昀递给他一件外套，"走吧，买点你喜欢吃的。

"超市里人潮涌动，两人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间。

柯然惊讶地发现齐昀对食材的选择极为讲究，会仔细查看每样食品的成分表和产地。

"你真的很在意细节。"柯然拿起一包齐昀刚放下的有机胡萝卜。"职业习惯。

"齐昀拿起两盒牛奶比较保质期，"投资分析就是关注细节的工作。

""但生活不是财务报表，不需要每件事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柯然半开玩笑地说。

齐昀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注意到你，

就是因为你在大学摄影展上的那句话。""什么话？""'完美不是没有缺陷，

而是缺陷也成了美的一部分'。"齐昀轻声复述，"那时候我就想，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看世界的方式一定很特别。"柯然呆住了。那是他大二时在一次小型展览上的发言，

他甚至不记得齐昀当时在场。"你...""齐总监？这么巧！"一个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齐昀的表情瞬间变得职业化："周炜。周末也来采购？"周炜，

柯然想起这是那天打电话联系他的项目经理。他注意到周炜的目光在他和齐昀之间来回扫视，

带着一丝微妙的探究。"这位是柯然先生吧？"周炜伸出手，"我们通过电话。

"柯然与他握手，感觉到对方的掌心有些潮湿："你好。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亲密。"周炜笑着说，语气却让柯然不太舒服。

齐昀不动声色地站到柯然前面半步："柯然的工作室正在装修，暂时住我那里。

方便工作沟通。""哦？"周炜挑眉，"我还以为...""我们该走了。"齐昀打断他，

"食材需要冷藏。周一见，周经理。"离开超市后，

柯然注意到齐昀的表情有些阴沉："那个周炜...""公司里的竞争对手。

"齐昀简短地说，"不用在意他。"但柯然能感觉到，周炜的出现让齐昀变得警惕起来。

回公寓的路上，齐昀几次回头，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人跟踪。当天晚上，柯然洗完澡出来，

听到齐昀在阳台上打电话。"...查清楚了吗？...不，

不只是工作关系...这涉及到他的安全..."断断续续的话语飘进客厅。柯然站在原地，

心跳加速。齐昀在说谁的安全？他的吗？齐昀回到客厅时，看到柯然站在那儿，

明显怔了一下："你...都听到了？""只听到一点。"柯然坦诚道，"你在调查什么？

"齐昀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周炜最近行为反常，对公司几个项目表现出异常兴趣，

包括你父亲的上市案。"他停顿了一下，"还有...我收到了一封匿名警告信，

让我离你远点。"柯然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就在我们重逢后不久。

"齐昀走向书架，从一本金融年鉴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我想知道是谁发的，为什么。

"柯然接过那张纸，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离那个人远点。为了你好。

""你认为这和工作室被盗有关？"柯然的声音有些发抖。"很可能。

"齐昀的眼神变得锐利，"柯然，你确定不知道谁会做这种事？

无论是针对你还是...阻止我们接触？"柯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那张纸。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我需要时间想一想。"他最终说道。

齐昀点点头，没有追问。但那天晚上，当柯然回到客房后，他站在窗前很久，

看着城市的夜景，思绪万千。五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还有医院白色的墙壁，

父亲冰冷的声音："你让整个家族蒙羞..."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是我。"柯然低声说，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五年前的事。"——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

柯然站在齐昀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无数细小的河流。

时钟指向上午十点，他却还穿着睡袍，头发乱糟糟的，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手机屏幕亮起，

是林妍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工作室给你准备了惊喜，记得过来看看！

柯然盯着"生日"两个字，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三十二岁。距离他退学已经过去了九年，

距离父亲最后一次和他说话已经五年。生日对他而言，

不过是日历上又一个被红色圈出的普通日子。"你醒了。"齐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柯然转身，看到齐昀穿着一件深蓝色家居服，头发微微湿润，显然是刚洗完澡。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表情比平时柔和。"嗯。"柯然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上，

"你今天不上班？""周六。"齐昀走到厨房，开始准备咖啡，"而且，今天很特别。

"柯然的心跳漏了一拍："特别？""稍等。"齐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专注地操作咖啡机。

几分钟后，他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回来，递给柯然一杯，"尝尝。危地马拉单品，

你说过喜欢的。"柯然接过杯子，指尖与齐昀的短暂相触。

他确实提过一次喜欢危地马拉咖啡的风味，但那是在一次工作闲聊中，

他自己都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了。"谢谢。"他抿了一口，香气浓郁，带着轻微的果酸味，

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齐昀放下自己的杯子，走向玄关处的柜子。柯然听到抽屉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包装纸的轻微摩擦声。当齐昀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

包装是低调的深蓝色，系着银色丝带。"生日快乐，柯然。"柯然僵在原地，

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齐昀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他从未提起过。"你...怎么知道？

""大学时摄影社的成员资料。"齐昀将礼物递给他，嘴角微微上扬，"我记性很好。

"柯然接过礼物，手指微微发抖。包装纸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某种紧张的心跳声。

当他拆开包装，掀开盒盖时，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一本绝版的《光影的边界》，

法国摄影大师劳伦特·杜蒙的早期作品集，全球限量500册。

他大学时曾在图书馆借阅过无数次，后来绝版后再也找不到。"这...这不可能买到。

"柯然轻轻抚过烫金的书名，声音发紧。"花了点时间。"齐昀轻描淡写地说，

但柯然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成就感，"去年在巴黎的一个二手书店网站上发现的。

一直等到今天才送给你。"柯然翻开扉页，发现上面有杜蒙的亲笔签名。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上一次有人记得他生日并准备礼物，

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起头，发现齐昀正专注地看着他，

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不用说任何话。"齐昀轻声说，"只是...我想让你知道，

有人记得。"柯然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震动，像是被困住的蝴蝶拼命拍打着翅膀。

他应该说什么？谢谢太轻描淡写，而其他任何话又显得太过沉重。

他们之间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比朋友更多，却又不到恋人，让他既甜蜜又痛苦。"齐昀，

我..."就在这时，齐昀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皱眉看了一眼屏幕，

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是你父亲。"柯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别接。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齐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您好，柯董事长。

"柯然转过身去，双手紧握成拳。他能听到电话那头父亲冷静而克制的声音，

却听不清具体内容。窗外的雨更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我明白了。"齐昀的声音变得公式化，"是的，我会注意。再见。"他挂断电话，

沉默了片刻："他想约我单独谈谈。关于...你。

"柯然冷笑一声："我猜是警告你离他不成器的儿子远点？""柯然..."齐昀向前一步，

手悬在半空，似乎想触碰他又犹豫了，"他听起来...很关心你。""哈！

"柯然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痛苦，"你根本不了解他！你知道他上次对我说什么吗？

'你死了都比现在这样强'！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齐昀的瞳孔微微收缩："什么时候的事？""五年前。在我..."柯然突然刹住，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算了，不重要。""很重要。"齐昀坚定地说，"柯然，

你工作室被盗，我收到匿名警告，现在你父亲突然联系...这些都有关联，对吗？

"柯然摇头，后退几步："我不想谈这个。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只想...安静地过完这一天。"齐昀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好。

那...我还有个惊喜给你。"他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蛋糕。

不是店里买的那种精美甜品，而是略显粗糙的手工制品，奶油抹得不太均匀，

上面用巧克力写着"柯然 32"。"我昨晚做的。"齐昀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尝试，

不太成功。"柯然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齐昀，

那个在公司以完美主义著称的金融精英，竟然为了他熬夜做蛋糕？

这种反差让他既想笑又想哭。"你...会烘焙？""看了很多教程。

"齐昀拿出蜡烛插在蛋糕上，"许个愿吧。"烛光在昏暗的雨天里显得格外温暖。

柯然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向烛光后齐昀专注的脸，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愿望只有一个——让这一刻永远持续下去。他闭上眼睛，许下心愿，

然后吹灭蜡烛。当他睁开眼时，发现齐昀正凝视着他，目光深沉而温柔。"谢谢你。

"柯然轻声说，"这是我这些年...最好的生日。"齐昀微笑着："才刚开始。

"他拿起餐刀，"尝尝我的处女作？希望不会太难吃。"柯然接过盘子，蛋糕确实不太美观，

但入口的一刻，浓郁的巧克力香气在舌尖绽放，甜度恰到好处。他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

"好吃吗？"齐昀问，眼中带着期待。"完美。"柯然由衷地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笑了，

"等等，你刚才说'昨晚'做的？那你怎么知道我半夜不会突然去厨房发现？

"齐昀也笑了："我等到你书房灯灭后才开始的。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你很安全。

"柯然的心跳加速。齐昀不仅记得他的生日，准备了他梦寐以求的礼物，

还观察他的作息就为了给他惊喜。这种关注度远超他的想象。"齐昀，"他放下盘子，

鼓起勇气直视对方的眼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空气瞬间凝固。齐昀的表情变得复杂，

像是内心在进行某种激烈的斗争。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填补着两人之间的沉默。

"因为..."齐昀刚开口，柯然的手机突然响起。柯然本想忽略，

但瞥见屏幕上"林妍"的名字，还是接了起来："喂？""柯然！"林妍的声音异常激动，

"你得立刻来工作室！警方找到了入室盗窃的监控录像！"柯然猛地坐直："什么？

我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看向齐昀，"警方有线索了。"二十分钟后，

两人冒雨赶到工作室。林妍和一名警官正在查看监控录像。"就是这个人。

"警官指着屏幕上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凌晨三点十一分进入，三点二十六分离开。

目标明确，直奔文件柜。"柯然盯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那人动作利落，对工作室的布局似乎很熟悉。"能看清脸吗？"齐昀问。

警官摇头："很专业，全程避开正面摄像头。但我们发现一个细节。"他放大画面，

指向入侵者的右手，"这个人戴着手套，但左手腕内侧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纹身。

"柯然凑近屏幕，看到那人拉抽屉时袖口上滑，露出手腕内侧一个模糊的十字形图案。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他认得那个纹身。"谢谢警官，有进一步消息请通知我们。

"齐昀敏锐地察觉到柯然的变化，迅速结束了对话。等警官离开后，林妍关上门，

转向柯然："你认识那个人，对不对？"柯然的脸色苍白："不确定。

但那个纹身...很像徐杰的。""徐杰？"齐昀皱眉。"大学时的...一个同学。

"柯然的声音变得紧绷，"但不可能，他应该在国外。"林妍和齐昀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妍清了清嗓子："我去给你们泡咖啡。"她识相地离开了办公室。

齐昀走近柯然："这个徐杰，和你有过节？"柯然的手微微发抖："算是吧。

"他勉强笑了笑，"别担心，可能只是巧合。类似纹身很多。"齐昀没有追问，

但眼神告诉柯然他不相信这个解释。当晚回到公寓后，齐昀直接去了书房，

而柯然则早早回了客房，声称要休息。但柯然根本无法入睡。他坐在床边，卷起左袖，

露出手臂内侧几道淡白色的疤痕。最长的有十厘米左右，已经愈合多年，

但在灯光下依然清晰可见。那是他大学最后一年留下的，当时医生告诉他，

再深几毫米就会伤到动脉。手机突然震动，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以为过去能永远埋葬吗？柯然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还未等他回复，第二条短信来了：照片很精彩，尤其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部分。

第三条是一张图片。柯然点开的瞬间，血液几乎凝固——那是他大学时的病历照片，

上面清晰标注着"自杀未遂"和"抑郁症急性发作"。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电话。

柯然颤抖着接起来："你是谁？""好久不见，柯然。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柯然胃部绞痛——确实是徐杰，"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而且我知道你所有的小秘密。""你想要什么？"柯然强迫自己冷静。"首先，离开齐昀。

"徐杰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他不该和你这种人搅在一起。

其次...准备好面对过去的真相吧。游戏才刚开始。"电话挂断了。柯然呆坐在床边，

感到一阵眩晕。为什么徐杰会提到齐昀？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更关键的是，

徐杰说的"真相"是什么意思？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柯然慌忙放下袖子："进来。

"门开了，齐昀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他的目光落在柯然明显慌乱的表情上："你还好吗？""嗯，只是...有点累。

"柯然勉强笑了笑。齐昀走进来，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喝了这个有助于睡眠。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床边坐下，"柯然，今天你提到徐杰时，反应很不对劲。我想帮你，

但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柯然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学时的一些矛盾而已。

""不只是矛盾。"齐昀突然伸手，轻轻抓住柯然的手腕，在他反应过来前卷起了袖子。

那些疤痕暴露在灯光下，像是一道道无声的控诉。柯然猛地抽回手，但为时已晚。

齐昀的眼中闪过震惊、心疼和某种决意。"柯然...""旧伤。"柯然迅速放下袖子，

声音紧绷，"车祸留下的。不早了，我想睡了。"齐昀看着他，知道他在撒谎，

但没有拆穿："好吧。晚安。"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停下，"无论发生什么，我在这里。

"门关上了。柯然瘫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恐惧。徐杰回来了，他的秘密即将暴露，

而齐昀...齐昀会怎么看待一个曾经试图结束自己生命的懦夫？与此同时，

书房里的齐昀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许久不用的校友邮箱。

他开始搜索所有与"徐杰"和"柯然"相关的信息，决心找出真相。

在翻阅了几十封旧邮件后，

他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八年前校报的一则简短报道：《摄影社成员涉嫌盗窃设备，

校方正在调查》。报道中提到的摄影社成员，正是柯然。而举报人，

是当时的学生会副主席徐杰。齐昀皱眉，继续搜索。更奇怪的是，

后续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报道，仿佛事件凭空消失了。而就在那则报道出现后的一个月，

柯然退学了。他打开一个新的搜索页面，输入"柯明远 明远科技 财务"。

作为明远科技上市项目的负责人，他最近发现公司几处财务数据异常，

但每次深入调查都会遇到莫名其妙的阻碍。

屏幕上跳出的最新财经新闻标题让他瞳孔收缩：《明远科技CFO突然辞职，

业内猜测与上市准备有关》。齐昀靠在椅背上，思绪万千。

工作室被盗、匿名警告、神秘出现的徐杰、明远科技的财务异常...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

背后一定有什么联系。而他决心找出这个联系，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商务相亲？

"林妍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年头还有这种封建残余？"柯然盯着电脑屏幕，假装没听见。

他已经盯着同一张照片修了半小时，实际上什么也没做进去。

齐昀早上出门前提了一句今晚要参加公司安排的什么商务联谊，

表面说是为了促进跨行业交流，实质就是变相的精英相亲。"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林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该不会是因为齐总监要去相亲吧？

"柯然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别胡说。我只是在想新系列的事。""哦？"林妍挑眉，

从包里拿出一张传单推到他面前，"那正好，城市摄影大赛下周截止报名，

主题是'都市情感'，简直为你量身定制。"柯然扫了一眼传单，又退回去："没兴趣。

""为什么？你明明一直在准备这个主题！"林妍瞪大眼睛，"那些藏在抽屉里的照片，

不就是为了这类比赛准备的吗？"柯然站起身走向窗边。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

那些照片...大部分是齐昀的侧影，或是他在城市角落捕捉到的、让他想起齐昀的瞬间。

他怎么能用这些去参赛？"我需要新鲜空气。"他抓起外套，"出去走走。"林妍没拦他，

只是在他身后喊道："报名截止周五！"柯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手机在口袋里像块烧红的炭。他想给齐昀发消息，问那个见鬼的相亲几点开始，在哪里，

有哪些人参加...但又有什么立场问这些？他们只是暂时同住的朋友，

或者勉强算得上同事。齐昀甚至从未明确表示过对他的兴趣，

除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和偶尔过界的关心。手机突然震动，柯然急忙掏出来，

却是徐杰的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齐昀走进某高档酒店的照片，配文：他值得更好的。

就像当年一样，你会明白的。柯然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徐杰在跟踪齐昀？

而且"就像当年一样"是什么意思？他迅速回复：离他远点。然后立刻给齐昀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柯然？"齐昀的声音背景嘈杂，似乎有很多人。"你在哪？

"柯然直接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切，又补充道，"我...有些工作的事想请教。

""金悦酒店。公司安排的商务联谊。"齐昀的声音压低了些，"老实说，很无聊。

我正准备找借口离开。"柯然的心跳漏了一拍："需要救援吗？我可以假装有急事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太好了。半小时后？""半小时。"柯然挂断电话，

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金悦酒店，谢谢。"当柯然到达酒店大堂时，

正好看到齐昀从宴会厅出来，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性，正热切地说着什么。

齐昀礼貌地点头，但身体语言明显在保持距离。柯然刚要上前，

突然注意到宴会厅门口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炜，那个对齐昀表现出异常关注的同事。

更奇怪的是，周炜正在和一个人低声交谈，那人背对着柯然，但身形和发型像极了徐杰。

柯然的心跳加速，悄悄躲在一根柱子后观察。就在这时，那人转过头，果然是徐杰。

八年过去，他的面容更加轮廓分明，左耳多了枚钻石耳钉，

但那个标志性的十字纹身依然在手腕上清晰可见。周炜和徐杰似乎很熟悉，

交谈时甚至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徐杰递给周炜一个信封，周炜迅速塞进西装内袋。

"找什么呢？"齐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柯然吓了一跳："没什么，就是...来接你。

"齐昀顿了顿，不自然得解释道，"谢谢。那位是华信银行的副总，非常...热情。

"柯然看向齐昀身后，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了："我们走吧。""等一下。

"齐昀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那个人...是周炜？他在和谁说话？

"柯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徐杰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周炜一个人站在宴会厅门口看手机。

"没看清。"柯然撒谎道，"可能也是受邀嘉宾？"齐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回公寓的路上，柯然几次想提起徐杰的事，但看到齐昀疲惫地揉太阳穴的样子，又忍住了。

"头疼？"他轻声问。"嗯。这种场合总是让人..."齐昀的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皱眉接听，"什么事，周经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模糊，

但柯然能听到"项目""紧急"之类的字眼。齐昀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我现在回去。

二十分钟。"挂断电话，齐昀叹了口气："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你先回家？

"柯然点头，却在齐昀离开后立刻拦了另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那辆黑色轿车。

"司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您这是...""我朋友可能遇到麻烦了。

"柯然塞给司机一张大钞，"别跟太近。"出租车保持距离跟着齐昀的车，

最终停在信达投资大楼前。柯然让司机在对面马路等着，自己则躲在行道树后观察。

齐昀快步走进大楼，而就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徐杰。

柯然的心跳几乎停止。徐杰在跟踪齐昀？他到底想要什么？徐杰没有进入大楼，

而是在街角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柯然犹豫片刻，决定跟上徐杰。他保持距离，

跟着徐杰穿过两条街，来到一家名为"蓝调"的酒吧。酒吧里灯光昏暗，人不多。

徐杰径直走向角落的一个卡座，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当柯然看清那人时，

胃部一阵绞痛——柯明远，他的父亲。柯然躲在一根柱子后，勉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时机差不多了。"徐杰说，"照片和资料都准备好了。

"柯明远的声音冰冷："确保这次他再也翻不了身。八年前的事不能重演。""放心，

柯叔叔。"徐杰的语调带着谄媚，"齐昀那边我也安排好了。他不会继续被蒙蔽的。

""齐昀是个聪明人。"柯明远啜饮了一口威士忌，"只要看到证据，

自然会远离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柯然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早该猜到父亲和徐杰有联系。八年前那场诬陷，果然不是巧合。

他悄悄拍下两人会面的照片，然后溜出酒吧。外面的空气冰冷刺骨，但他的内心更冷。

父亲不仅恨他，现在还联合徐杰要彻底毁掉他...还要离间他和齐昀。

回到齐昀的公寓时已是深夜。柯然本以为齐昀还没回来，但一开门就闻到咖啡的香气。

齐昀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文件。"你回来了。"齐昀抬头，

眼中带着疲惫，"我买了宵夜，在厨房。"柯然没动："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嗯。

"齐昀揉了揉太阳穴，"周炜说有紧急文件需要签字，结果我到了才发现根本不急。

浪费时间的把戏。"柯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看到徐杰和父亲的事。

他需要先理清头绪："我去洗个澡。"热水冲刷着身体，但无法温暖柯然冰冷的内心。

八年前，徐杰诬陷他偷窃摄影社设备，导致他差点被开除。虽然最终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但流言和孤立让他陷入抑郁，最终在一次崩溃后割腕自杀未遂。父亲得知后不是安慰，

而是暴怒，认为他"丢尽家族脸面"，强迫他退学并切断了所有经济支持。现在，

历史似乎要重演。父亲和徐杰手里有什么"照片和资料"？他们打算如何离间他和齐昀？

柯然关掉水龙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墙壁，额头滚烫。最近的压力和今天的淋雨，

似乎让他发烧了。他勉强擦干身体，穿上睡衣，走出浴室时差点撞上等在门外的齐昀。

"你脸色很差。"齐昀皱眉，伸手摸上柯然的额头，"天，你在发烧！"柯然想说自己没事，

但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向前栽去。齐昀稳稳地接住他，

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我扶你去床上。"躺在客房的床上，柯然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齐昀拿来体温计和退烧药，动作轻柔却坚定。"38.9度。

"齐昀看着体温计，眉头紧锁，"吃药，然后睡觉。我明天请假在家陪你。

"柯然摇头："不用...你那么忙...""别废话。"齐昀扶他起来吃药，

然后帮他掖好被角，"我去拿些冰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模糊不清。柯然时睡时醒，

每次睁眼都能看到齐昀守在床边，换冰袋、测体温、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凌晨三点左右，高烧稍退，柯然清醒了些，发现齐昀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唇因疲惫而微微分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勾勒出齐昀完美的侧脸轮廓。柯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柔情。他轻轻伸出手，

想要触碰那张脸，又在最后一刻收回。"齐昀..."他轻声呼唤，"到床上来睡吧。

"齐昀立刻醒了，条件反射般去摸柯然的额头："退烧了些。感觉怎么样？""好多了。

"柯然往里挪了挪，"躺会儿吧，你明天还要上班。"齐昀犹豫了一下，

最终和衣躺在床的另一侧。两人之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但柯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气。"那个联谊..."柯然轻声问，

"你经常参加吗？"齐昀摇头："第一次。公司高层安排的，不好拒绝。"他顿了顿，

"其实...很无聊。所有人都在炫耀自己的收入和资产，像场拍卖会。

"柯然无声地笑了："那位华信银行的副总似乎对你很感兴趣。""我对她没兴趣。

"齐昀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某种决心。"为什么？"柯然鼓起勇气问，

"她看起来...很优秀。"齐昀转过身，

在黑暗中直视柯然的眼睛："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柯然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想追问是谁，

又害怕听到答案。两人在沉默中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流动。

最终是柯然先移开视线："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齐昀轻轻叹了口气，

但没有坚持。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柯然却无法入睡，

齐昀那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在他脑海中回荡。是谁？公司同事？大学同学？

还是...凌晨五点，柯然悄悄起身，想去厨房喝水。当他经过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