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五点三十分准时响起。
秦晓梅睁开眼的瞬间,熟悉的绝望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窗外还是浓稠的黑暗,城中村的违章建筑像一群蹲伏的野兽,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露出狰狞轮廓。
她伸手按掉闹钟时,指尖触到枕边的湿润。
又是这样,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在廉价枕套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晓梅用工作服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袖口的线头刮得眼角生疼。
六平方米的出租屋里,霉味和隔壁传来的厕所反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晓梅摸索着穿上已经起球的工装裤,裤腰松了两指宽——这是上个月连续三天没吃晚饭的结果。
她对着裂了缝的镜子扎头发时,发现额前又冒出了几根白发,二十七岁的面容却有着四十岁的憔悴。
"秦晓梅!
你死在里面了?
"隔壁室友王丽嘭嘭砸着隔断墙,"厕所用完了没有?
"晓梅咬着皮筋含糊应了一声。
这间月租六百的群租房住了八个女人,每天早上抢厕所都像打仗。
她快速用冷水抹了把脸,水龙头里流出的铁锈色液体让她想起上周在车间被缝纫机针扎破的手指。
七点整的服装厂门口,灰色人流像被吸尘器吸进去的灰尘般涌入大门。
晓梅在打卡机前排队时,前面两个女工正小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
三组的小芳昨天被张领班叫去仓库,回来眼睛都是红的。
""又是那个老色鬼...这个月第三个了吧?
"晓梅低头盯着自己开裂的鞋尖。
她知道张德才那双油腻的手,上个月"检查工作"时在她腰间停留的触感,现在想起来还像有蛞蝓爬过。
当时她躲开了,代价是连续两周被安排做最耗眼力的锁扣眼工序。
"秦晓梅!
"车间主任的吼声炸在耳边,"发什么呆?
B线的订单下午三点前必须出货!
"流水线启动的轰鸣声中,晓梅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拿起裁片、对齐、踩踏板、转动布料、再踩踏板。
缝纫机的钢针以每分钟3000次的速度上下穿刺,像在缝合她支离破碎的人生。
不到两小时,她的后背就渗出一片汗渍,在深蓝色工装上勾勒出盐白的地图。
上午十点的休息铃响起时,晓梅的右手食指已经开始抽搐。
她拖着步子走向茶水间,却在拐角被一股混合着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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