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的铜漏滴到寅时三刻,柔嘉猛然惊醒。
榻前鲛绡帐无风自动,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暗纹。
她伸手按住狂跳的胸口,指尖触到颈间温热的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公主,尚服局送来的吉服到了。
"侍女青黛捧着朱漆托盘跪在帘外,盘中叠着件绯色蹙金绣鸾凤锦袍。
柔嘉撩开纱帐的瞬间,突然瞥见袍角银线绣的昙花纹样渗着诡异的暗红。
"慢着!
"她疾步上前扯开衣袍,指腹抚过花瓣时沾上黏腻。
烛火下分明是干涸的血迹,沿着昙花脉络蜿蜒成蛛网般的纹路。
青黛惊呼着打翻铜盆,水渍漫过青砖,竟泛起淡淡的朱砂红。
柔嘉攥紧冰凉的玉佩,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撞见的情景。
尚宫局掌事崔姑姑跪在太后跟前,捧着个檀木匣子瑟瑟发抖。
风卷起杏黄帘幔时,她分明看见匣中躺着支赤金嵌红宝的昙花步摇,与母亲画像中的那支一模一样。
卯时的晨钟撞碎宫墙薄雾,柔嘉站在慈宁宫丹墀下,看着太医令带着药童匆匆而过。
雕花门隙里飘出缕缕昙花香气,混着龙脑香也遮不住的腐味。
太后最珍爱的十八学士山茶突然全数枯死,花根处渗出暗红汁液,在白玉花盆上凝成血泪似的痕。
"永宁若是活着,也该及笄了。
"太后摩挲着佛珠从屏风后转出,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柔嘉手腕,"你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你母妃临死前的模样。
"御书房鎏金狻猊炉吐着龙涎香,皇帝将奏折重重摔在案上:"当年钦天监说双生子乃大凶之兆,朕亲手把永宁交给乳母,看着她咽气。
"他掐住柔嘉下巴迫她抬头,"可你颈间这块龙纹血玉,为何与永宁襁褓中的那块分毫不差?
"柔嘉踉跄着撞倒多宝阁,青瓷瓶碎裂声中滚出卷泛黄的画轴。
画中女子云鬓斜簪赤金昙花步摇,怀里抱着两个襁褓婴儿。
她忽然记起昨夜在藏书阁发现的旧档:承平二十三年七月初七,贵妃诞双生女,钦天监夜观星象,言双姝相克必损国运。
"陛下可曾听过苗疆的换魂蛊?
"司天监裴昭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他玄色官袍上沾着夜露,掌中琉璃瓶里封着朵半开的昙花,"有人用朱砂混着处子血喂养此花,待月圆之夜取其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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