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市场飘着细碎的雨丝，时年蹲在青石台阶上数钱包里的零钱。
最后三个钢镚在掌心泛着冷光，他抬头看了眼摊位上标价8888元的青铜爵，把硬币塞回牛仔裤口袋。
"小伙子，这个价真不能低了。
"摊主老周叼着烟斗，用绒布擦拭一尊巴掌大的青铜镜，"唐代海兽葡萄纹镜，你瞅这钮座..."时年盯着镜背斑驳的绿锈，那些纠缠的藤蔓间隐约露出半张兽脸。
食指刚碰到镜缘，指尖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痛感。
铜镜在绒布上诡异地转了半圈，镜面闪过一线幽蓝。
"三百。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蹦出这个数字。
老周呛了口烟："这可是唐代...""镜钮上的蟠螭缺了左角，镜缘有三处补铸痕迹。
"时年掏出学生证，"考古系研一，您要听碳十西检测流程吗？
"摊主的表情凝固在烟雾里。
远处传来雷声，铜镜在雨水中泛着青芒，时年恍惚看见镜中映出一袭白衣。
---地铁通道的荧光灯管滋啦作响，时年把书包抱在胸前。
青铜镜隔着帆布贴在心口发烫，镜钮的蟠螭纹路硌着肋骨。
对面玻璃幕墙上，他的倒影突然扭曲成双瞳异色。
"前方到站，崇文门。
"机械女声响起时，镜面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痕。
时年踉跄着扶住栏杆，看见自己掌心渗出血珠。
车厢剧烈晃动，有人尖叫着指向车顶——通风口正渗出沥青般的液体。
黑影在车窗上汇聚成人形，时年转身狂奔。
自动扶梯逆向飞转，青铜镜从书包破口滑落。
他扑向半空抓住镜钮的刹那，刺目的车灯撕裂黑暗。
尖锐的刹车声混合着骨骼碎裂的闷响，时年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镜面映出的画面：白衣女子从血泊中抱起他，发间冰晶簪刺破雨幕。
---剧痛从西肢百骸苏醒，时年发现自己被钉在冰壁上。
七条玄铁锁链贯穿肩胛，锁链末端没入冰层深处泛着红光的符文。
青铜镜嵌在胸口，镜缘与血肉生长在一起。
"阴年阴月阴日，果然是你。
"冰晶碰撞声由远及近，白璃的流仙裙扫过冰面，裙摆星轨随步法明灭。
她指尖凝出冰刃划过时年心口，青铜镜发出凄厉嗡鸣。
鲜血滴落处，冰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太阴锁龙阵..."白璃瞳孔骤缩，玉指掐诀点在时年眉心。
寒气顺着经脉游走，他看见自己体内经络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十二正经竟有八处断裂。
冰窟突然剧烈震颤，锁链哗啦作响。
白璃广袖翻飞，九枚冰锥钉住躁动的符文。
东南角的冰柱轰然炸裂，赤鳞巨蟒破冰而出，竖瞳映出两人身影。
"闭眼！
"白璃厉喝。
冰晶簪化作流光刺向蛇瞳。
时年却看见镜中倒影——巨蟒七寸处浮着团黑气，隐约是张扭曲的人脸。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他握住洞穿肩胛的锁链猛力一扯。
血肉撕裂声中，玄铁链如长鞭抽向黑气。
青铜镜蓝光大盛，冰窟里响起非人的惨嚎。
白璃的冰刃停在时年咽喉，一滴血珠顺着剑锋滚落。
她看着消散的黑气，忽然并指划开自己掌心。
血珠坠入青铜镜的瞬间，时年眉心血纹绽放，冰壁上所有符文开始逆时针旋转。
"记住这个周天运行法。
"白璃将染血玉简按在他额间，"若七日内不能引气入体..."她没有说完后半句，但时年听见冰刃嗡鸣。
当冰窟重归死寂，青铜镜上映出他惨白的脸——眉心血纹如闭合的眼睑，正渗出丝丝金芒。
（本章完）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