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一个偏远的小山区,一个胖娃娃呱呱坠地。
“真是个好小子,赵嫂,你们家啊,有福咯哈哈哈哈。”
电还没通的地方,赵嫂有了她的第一个儿子。
开心也是,愁也是。
他们家里很穷,怀小胖的时候。
家里借了不知道多少鸡蛋。
小胖爸一年前死在地里了,米都见底的家庭迎来了这么个胖胖的男娃。
小胖还没出生的时候,“生个女娃,就拿来喂了豺狼。”
赵嫂的母亲这么说。
“我的娃儿,不能喂狼的!”
赵嫂着急的反驳,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赵嫂不能下地干活,引起了赵嫂母亲极度不满。
“那好啊,那不喂豺狼,”赵嫂母亲鄙夷的说“你能生下什么好东西?
你个克夫的东西,要是不是个男娃,我就抱到镇上卖掉好了。”
赵嫂母亲扔下手里破破烂烂的簸箕“贱种生的也是贱种,生个小婊子,你自己和她过,别掺我们家一粒米。”
赵嫂母亲精瘦的身体,讲起恶毒的话来,配上她的土话倒是显得很有力气。
乡亲们看着可怜,时不时接济一下赵嫂,赵嫂对大家也好。
不过这个小山区,没有那么多营养可补。
倒是王老汉,六十多岁惦记上这个寡妇,狠下心送了只老母鸡过来补。
赵嫂没办法拒绝,她太想孩子能吃好点了。
这么东补补西补补,一年后,小胖哭出声来了。
这么一哭,倒是让赵嫂的妈妈没话可说。
只是诅咒仍未停止--“不管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种,家里一只鸡鸭都没有,等饿死吧,要么就让那个老光棍摸个够,养活你个婊子和你的贱种。”
还是嘴里流着米糠味的土话。
乡音让在外漂泊的你感到亲切,可是当它粗鄙的一面暴露出来时,这是独属于一个地方的诅咒,不属于这个小乡村的人,不会懂这样的诅咒。
但是赵嫂——当时算是赵姑娘吧,听的却是心里痛。
她的亲生母亲除了从小打骂她下地干活,在她怀着小胖的时候,可是连样子都懒得做。
而60岁的王老汉,也在这个26岁的小乡村孕妇身上占尽了便宜。
“妈是为了你能好好的,来见见妈。”
“孩子他爸,别怪我。”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和丈夫的致歉,在一个电不通的乡村,她没想到自己。
八斤半的小胖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流眼泪,这是当然。
他带着刚显露的目光打量这个木屋,刚刚哭完的他冷静下来了。
似乎渐渐习惯了木头腐烂的气息和眼前这个默默流泪的女人。
赵嫂还首不起身子,王老汉走之前留了10个鸡蛋,接生婆拿走了5个,所幸小胖很乖,躺在妈妈的身边睡到了傍晚。
白白胖胖,安安静静。
“乖孩子”赵嫂脸上的汗珠也褪去了,只剩些许发丝粘在额头上。
终于露出的微笑取代了红肿的眼睛。
“他爸”赵嫂一只手不知温柔还是无力地挽着孩子,抬头看时不时会漏雨的木柱板。
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被王老汉伸进去的领口,在一年西季都盖着的同一床被子里,听见屋外一些孩童的嬉笑声……“还有盼头,他爸。”
她笑了,不苦,不酸,不累,她幸福。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