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
玻璃幕墙外,暴雨像银色的箭矢击打着城市天际线,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诡异的紫色光斑。
腕表显示下午三点二十分,但整片天空己经漆黑如墨。
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溅在颈后。
我转身时,咖啡杯从掌心滑落,在米色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响动。
茶水在地面蜿蜒出暗褐色的轨迹,倒影里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正踉跄后退,她的瞳孔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左边眼白完全被幽蓝色占据,右眼却渗出细密的血丝。
"救...命..."她的喉咙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右手死死抓着胸前的工牌。
我瞥见金属牌上刻着"生物工程部 苏雨",而她的左手正在以反关节的角度扭曲,皮肤下凸起蛛网状的黑色血管。
警报声就在这时撕裂空气。
整栋大楼开始高频震颤,天花板簌簌落下粉尘。
我扑向应急通道的瞬间,看见走廊尽头的落地窗轰然炸裂,暴雨裹挟着玻璃碎片倒灌进来。
某个同事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在接触到雨水的刹那开始结晶化,皮肤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闪烁的冰晶。
"这不是普通的酸雨!
"我撞开安全门,指甲在金属扶手上刮出火星。
下方楼梯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混合着某种粘稠的吞咽声。
当我冲到七楼转角时,正看见市场部的张主管被三条藤蔓状的触手缠住脖颈,那些紫黑色生物体分明是从他自己的公文包里钻出来的。
血腥味刺激着鼻腔,我摸出裤袋里的瑞士军刀。
这时整栋建筑突然倾斜十五度,我的后脑重重磕在墙上。
视网膜残留的最后画面,是上方楼层断裂的钢筋如同巨兽獠牙般坠落。
黑暗降临的刹那,我听见秒针倒转的滴答声。
睁眼时咖啡杯仍在手中氤氲着热气,腕表显示三点二十分。
落地窗外暴雨初歇,阳光刺破云层在积水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但我的衬衫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颈后的水渍触感尚未消散,地毯上还残留着咖啡渍。
这次我提前0.3秒侧身,看着苏雨撞翻咖啡机。
她的瞳孔尚未异变,但耳垂己经泛起诡异的青灰色。
"别碰水!
"我拽着她退向干燥区域,余光瞥见窗外云层深处有紫红色闪电在游走,"去负一层的防辐射避难所,现在!
"警报声比上次提前了十七秒响起。
当第一块玻璃炸裂时,我们己经抵达六楼档案室。
苏雨蜷缩在防火柜后方,白大褂下摆沾着咖啡渍:"你怎么知道..."她的质问被惊天动地的震动打断。
这次我看清了——不是地震,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走廊尽头的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锡纸,一台饮水机在半空分解成分子级的尘埃。
"第三次。
"我盯着腕表喃喃自语。
当承重墙倒塌的轰鸣逼近时,我故意让飞溅的混凝土块击中太阳穴。
剧痛袭来的瞬间,熟悉的倒计时声再度响起。
这次重生在三点十九分。
我冲向消防栓砸碎玻璃,抄起斧头劈开电梯控制面板。
电线迸溅的火花中,我对着吓呆的苏雨吼道:"想活命就跟我去天台!
"电梯井里回荡着非人的嘶吼,有什么东西正在沿着钢索快速攀爬。
顶楼狂风呼啸,我的领带被吹得猎猎作响。
乌云漩涡中心睁开一只巨大的幽蓝眼瞳,那分明是上次苏雨异变后的瞳孔放大千万倍的模样。
当紫色闪电劈中避雷针时,我感觉到后颈开始发烫——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环状刻痕,像是某种古老文明的图腾。
"抓住我!
"在空间坍缩波抵达前的0.5秒,我拽着苏雨跃向漩涡中心。
失重感席卷全身的刹那,我看见自己的血滴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碎片:有的世界里城市正在被机械蝗虫吞噬,有的街道上行人长出昆虫复眼,还有的时空里我自己正端坐在实验室操作台前,屏幕上跳动着DNA链状螺旋与克莱因瓶的三维模型。
剧痛从脊椎蔓延至西肢百骸,但这次我握紧了掌心的东西——在某个轮回里从苏雨脖子上扯下的工牌。
金属表面蚀刻的编号在幽光中重组,化作一行闪烁的小字:时空锚点己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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