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柜的应急灯亮起来时，苏珞的指甲己经掐进傅临渊肩胛骨的旧伤。
他吃痛的闷哼混着雨声，在潮湿的空气中碎成齑粉。
"松手。
"傅临渊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你姐姐的事..."苏珞突然咬住他手腕，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窗外划过闪电，照亮他锁骨下方硬币大小的灼痕，和姐姐日记本里夹着的校徽印迹完全重合。
"三年前六月十七号，"她抵着他渗血的齿痕低语，"你在实验楼天台抽烟，烧着了化学试剂。
"掌心下的肌肉突然绷紧，"我姐冲进去救人，监控却偏偏在那天故障？
"傅临渊猛地翻身将她反制，膝盖压住她乱蹬的小腿。
碘伏瓶滚落在地，暗色液体蜿蜒成蛇："苏同学，诽谤学生会长的罪名..."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珞趁机扯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月光像破碎的玻璃渣洒在他心口——那里纹着串古怪的化学式，墨色覆盖着凹凸不平的疤痕。
"C8H11NO2，"她指尖划过滚烫的皮肤，"多巴胺分子式？
"突然笑出声，"优等生会长把告白纹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傅临渊钳住她手腕的力道突然加重。
消毒柜蓝光闪烁的瞬间，苏珞看清他眼底翻涌的痛楚，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晨雾还没散尽，苏珞踩着铃声踹开后门。
课桌上摆着缠丝绒带的黑金饭盒，胡萝卜雕成玫瑰插在保温杯里。
前排女生倒抽冷气的声音中，傅临渊的钢笔尖停在月考卷最后大题。
"监察员迟到二十分钟。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按约定要双倍补偿。
"苏珞把饭盒扣在他摊开的习题集上，奶油蘑菇汤浸透黎曼猜想证明过程。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她跨坐上他课桌，沾着汤汁的指尖划过他下颚："会长想怎么罚？
"傅临渊突然握住她手腕。
温热的舌尖卷走她指尖汤汁时，教室后排传来课本落地的声响。
"这种补偿方式，"他喉结滚动，"苏同学能承受几次？
"午休铃恰时响起。
苏珞揪住他领带往外拽的瞬间，瞥见他藏在袖口的绷带又渗出血色。
昨夜咬破的伤口，此刻正贴着她虎口跳动。
天文馆穹顶的星河在脚下流淌，傅临渊调试投影仪的手指修长苍白。
苏珞把玩着从他口袋摸出的黄铜钥匙，齿痕间沾着暗红锈迹。
"这是火灾当天实验楼后门的钥匙？
"她将钥匙抛向星海，"傅家给学校捐了栋楼，就为抹掉这段监控？
"投影突然切换成猎户座星云，傅临渊的声音混在机器嗡鸣中："那天你姐举着燃烧的窗帘喊我快跑，烟雾报警器却被替换成装饰品。
"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的烧伤，"这身疤就是那时候..."苏珞突然扯开他衣领。
更多狰狞的伤疤暴露在星云光芒下，像扭曲的银河。
"所以你纹这个多巴胺公式，"她指尖按在他心口，"是提醒自己永远不能快乐？
"旋转楼梯忽然传来响动。
傅临渊揽着她滚进天文望远镜底座，鼻尖相触的瞬间，苏珞听见他紊乱的心跳。
追来的脚步声在头顶徘徊，他沾着星图光斑的唇擦过她耳垂："别动，他们在找火灾残存的数据盘。
"苏珞的手趁机探进他衬衫下摆，在腰侧摸到微凸的疤痕。
是钥匙形状的烧伤，和那枚黄铜钥匙完全契合。
"监察员越界了。
"傅临渊扣住她不安分的手，体温透过制服面料传递，"想知道真相的话，今晚十点实验室见。
"月光爬上实验楼锈迹斑斑的通风管时，苏珞正撬开三楼的封条。
傅临渊的白大褂被夜风鼓起，像栖息的幽灵。
他指尖掠过积灰的试剂柜，突然握住她手腕："你兜里的录音笔，关掉。
""怕了？
"苏珞故意凑近他侧脸，"会长深夜带女同学来案发现场..."惨白月光突然被红光吞没。
警报器嘶鸣声中，傅临渊扯着她躲进标本室。
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的眼球注视下，他呼吸喷在她颈侧："消防系统被人动了手脚，和当年一样。
"苏珞的后背抵着冰冷铁柜，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
警报红光里，她看见他后颈的烫伤在渗血："你故意引我来这，到底想..."唇突然被手指按住。
傅临渊沾着药水味的指尖探进她唇缝，在警报间歇低声说："你姐留下的东西在通风管，但取出它的瞬间..."他喉结滚动，"整栋楼的灭火装置会启动。
"苏珞咬破他指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要我当你的替死鬼？
""要你当我唯一的共犯。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在警报声中模糊低语，"抓紧时间，苏同学。
"通风管掉出的铁盒锈迹斑斑。
苏珞用裙摆裹着手打开盒盖，泛黄的实验记录本上染着褐红指印。
傅临渊突然抢过本子，火光瞬间吞没了纸张。
"你疯了！
"苏珞去抢燃烧的本子，"这是我姐用命换的..."灭火装置突然启动。
冰水倾泻而下时，傅临渊将她按在怀里。
烧焦的纸灰粘在他睫毛上："不能看，有人在监视。
"水流冲开他衬衫，心口的纹身在冰水中妖冶如血，"明天去市立图书馆，第三阅览室《时间简史》第142页。
"苏珞的牙齿打颤："凭什么信你？
""凭你刚才摸到的钥匙疤，"他唇色发紫，"和这把真正的钥匙。
"黄铜钥匙塞进她掌心，纹路嵌着干涸的血渍。
警笛声由远及近。
傅临渊突然把她推向后窗："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相信眼泪。
"他转身迎向手电筒光束的瞬间，苏珞看清他后背更多的伤疤——全是钥匙形状的灼痕，新旧交叠。
市立图书馆的霉味呛得人头疼。
苏珞翻开《时间简史》，泛黄借书卡飘然落地。
2019.6.17借阅人签名栏，姐姐清秀的字迹旁贴着傅临渊的一寸照——是他初中时的模样，眼下还没有那颗泪痣。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化学式：H2O2。
苏珞突然想起实验室烧杯上的便签，傅临渊的字迹力透纸背：双氧水浓度过高会腐蚀真相。
窗外飘起细雨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短信：来生物教室，给你看真正的实验记录培养皿里的霉菌爬满整个观察台。
苏珞掀开讲台下的暗格，尘封的摄像机闪着红灯。
傅临渊的影像出现在雪花屏中，背景是燃烧的天台。
"苏玥发现了神经兴奋剂的合成公式..."少年嗓音沙哑，"他们要在今晚..."视频突然中断，门锁咔嗒作响。
苏珞转身对上顾昭阴鸷的笑脸。
他晃着电击棒靠近："优等生的小野猫，抓到你了呢。
"后窗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傅临渊的白衬衫染着血渍，手里拎着灭火器："我说过，"他砸碎玻璃窗的瞬间水雾弥漫，"别相信眼泪。
"苏珞被他拽进怀里时，听见他心脏剧烈的轰鸣。
顾昭的咒骂声被警报淹没，傅临渊的唇擦过她额头："现在开始，你正式成为我的...""共犯。
"苏珞咬破他下唇，"还是共赴黄泉的同伴？
"暗处传来快门声。
傅临渊将她按在墙角，吻住她染血的唇。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眼底划过她从未见过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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