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
玄天宗山脚挤得像腊月庙会，古天蹲在拴马桩上啃着硬饼。
人群中小胖子喝着水囊里的水："听说这台阶会吃人！
去年刘家村..."话还没说完便被古天打断。
"去年刘家村那傻子是被自己裤腰带勒晕的。
"古天弹走饼渣，指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青玉阶，"瞧见没？
每阶都刻着玄天宗祖训——浪费石材。
"林虎突然从人堆里冒出来，崭新的绑腿沾着泥："野种就是野种，连登仙路都能看成茅坑石板。
""可不是么，"古天跃下拴马桩，"毕竟虎哥眼里除了狗屎也瞧不见别的。
"震天钟响打断喧哗。
赵清涯踏剑掠过众人头顶："两个时辰内登顶者继续，余者滚蛋！
"说完，他便御剑飞到山门前和众师兄喝酒看戏。
人群争先恐后的往台阶上开始冲，一位锦衣少年甚至被两位青年抬着往上走以此节省体力，鬼知道他给了这两名青年多少好处。”
这都什么啊，搞笑。
“古天说着一脚踏上台阶。
古天刚踩上第一阶，五脏六腑突然灌了铅。
前头锦衣少年突然惨叫打滚："娘！
孩儿不该偷吃供果！
""就这？
"古天顶着冷汗嗤笑，故意扯嗓子喊，"第二阶是偷看姑娘洗澡的来认罪啊！
"林虎从后头撞开他："挡道的..."话音未落突然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
古天强装轻松吹出一个口哨，跨过去："虎哥这么早就拜年？
压岁钱塞我鞋底就行。
"到三百阶时，人群己稀疏如秃鹫毛。
有个紫袍公子抱着石阶哭嚎："我不当剑仙了！
我要回家娶翠花！
""翠花怕是嫁杀猪的了。
"古天抹了把鼻血，强撑着站立瞥见林虎正西肢并用往上爬，"哟，虎哥这是新学的王八步？
"八百阶时，古天眼前骤然模糊。
青石阶上竟浮现出幼时记忆：血泊中的妇人颤抖着将半块残玉塞进他的襁褓。
他猛然甩头咬舌尖，铁锈味在口中炸开："又是这拙劣幻境！
"九百阶狂风怒号，心魔凝成林虎狰狞面目："野种也配求仙？
"古天指节爆响，幻象应声碎裂："你算什么东西！
"九百九十八阶，碑文突然渗出血色：汝究竟是谁？
古天眸中黑雾翻涌，体内传来千年寒铁断裂的脆响。
"本座乃血煞老祖！
你的祖宗！
"古天脑中一道声音炸响，抬脚的瞬间整座登仙梯都在战栗，古天晕了过去。
山门处，几位长老面露诧异，登仙梯震颤从未见过！
古天再睁眼时夕阳染血，山门正缓缓闭合。
底下传来赵清涯的冷哼："还剩十息。
"古天手脚并用地扑向最后一级。
石阶爆出刺目金光，那个问题再次浮现。
这次古天脑中回响起，从小到大受到的欺辱还有那句野种，他打着哈哈挺到了今天，却还在被追问。
"我身本是天地诘问！
"古天撑身站起。
天边一道响雷，金光应声炸裂。
他滚进山门时，琉璃瓦正映出最后一缕霞光。
林虎立即拦在身前："野种作弊！
"执事长老突然现身，手中铜镜照出古天残破的魂魄："好个天地诘问..."老人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惊疑，"倒是百年未见这般泼皮道心。
甚好，甚好。
"玄天宗测灵殿外，三百青玉案列如剑阵。
执事长老屈指弹响铜磬，惊起檐角镇魂铃。
古天缩在队伍末梢，盯着案上鎏金测灵盘首咂舌："这玩意熔了能打三百把菜刀...""肃静！
"赵清涯剑鞘敲在青铜獬豸像上，"单灵根者左列，双灵根右列，三灵根..."他忽然瞥见古天在抠石柱上的金粉，"丁丑号！
再乱动剁手！
"前排锦衣少年突然惨叫，测灵盘腾起黑烟。
执法弟子揪起他衣领："敢涂幻灵膏？
押去刑堂抽三鞭！
""该！
"古天踮脚张望，"早说那药膏味儿像马尿..."轮到林虎时，日头正毒。
他昂首阔步上前，掌心按上测灵盘的刹那，碧波虚影中浮出参天巨木。
"水六成三，木二成七！
"记录弟子高声唱喝，"双灵根！
"白眉长老突然现身，袖中问心镜照向林虎眉心："叩心阶可曾停顿？
""弟子一步未停！
"林虎脖颈泛起青光，镜面映出他踢开挡路者的画面。
长老皱眉掐诀："道心不纯，但..."他瞥了眼西北方翻涌的雷云，"按战时条例，准入内门！
"林虎接过玉牌时，腰杆挺得比剑还首："野种瞧见没？
这叫天资！
"古天刚触到测灵盘，五色光华轰然炸裂，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金芒如刀割裂青玉案几，火纹翻卷间将记录簿燎得焦黑，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测灵盘竟裂成两半。
"五行俱全？！
"炼器长老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枯草，"金一成一、木一成三、水...土西成七？
这、这..."林虎原本抱臂站在一旁，此刻脸色骤变。
他猛地推开人群："废物这辈子顶多当个种地的！
怎么可能五行俱全！
镇子里测他没有任何灵根！
他作弊！
作弊！
"执事堂也炸开锅。
刑堂主事拍案而起："五行相冲乃修炼大忌！
""且慢！
"药堂长老突然眯眼，"土脉近五成，或可...""宗规第三条第七款！
"赵清涯冷着脸抛出铁律，"五行俱全而主脉未过半者，归外门！
"“哈哈哈！
废物就是废物！”
林虎狞笑，没想到五行俱全的是废物，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古天戳着测灵盘残片。
"这玩意能抵我半年工钱不？
"说着，他袖中突然飞出一道乌光，擦着林虎的脸颊钉入身后石柱——竟是半块测灵盘碎片。
"我种你的脑袋！
""放肆！
"白眉长老突然挥袖布阵，三道金锁扣住古天丹田，"三才锁元阵验体！
"古天顿时瘫软如泥，怀中却泛起血光。
赵清涯瞳孔骤缩——这光芒与剑碑裂缝中的黑气如出一辙。
"淬体境未入门。
"长老摇头撤阵，"按例发配药田...清涯你带来的你管理吧。
""我要扫测灵殿！
"古天突然抱住青铜獬豸腿，"听说这儿地砖缝能抠出灵石渣！
"赵清涯鬼使神差点了头。
是夜，古天蹲在测灵殿擦洗血渍。
"有趣..."房梁上传来沙哑笑声。
古天抄起铜盆就砸："偷窥的每人收三枚灵石！
"黑影轻飘飘落下，竟是白日那位药堂长老。
老人枯指点在他丹田："五行乱脉若辅以血煞..."镇妖塔方向突然传来钟鸣，长老瞬息消失。
古天摸着发烫的残玉冷笑："玄天宗尽是些神经病。
"与此同时，林虎在内门剑坪摔了个狗啃泥——他的青云剑死活不肯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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