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剑的雷光劈开黑水瘴气时,叶凌霄正用断剑撑着身体喘息。
三天未进粒米的胃袋绞成一团,肩头溃烂的伤口爬满蛆虫,但他己经感觉不到疼痛——掌心的暗金塔纹正在发烫,像块烙铁灼烧着皮肉。
"魔修。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楚临渊踏着剑光悬停半空,雪白道袍纤尘不染,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这位九霄剑宗首席弟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眉间一道银色雷纹更添三分凛冽。
他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流转着湛蓝灵光,在昏暗的沼泽中格外醒目。
叶凌霄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能清晰看见对方道袍袖口绣着的九把小剑——那是九霄剑宗核心弟子的标志。
更刺眼的是楚临渊握剑的姿势:右手三指虚扣剑柄,左手掐着剑诀,正是《九霄雷剑诀》起手式"苍龙引雷"。
"自裁吧。
"楚临渊并指抹过剑锋,惊蛰剑顿时雷蛇狂舞,"免得脏了我的手。
"叶凌霄咧开干裂的嘴唇。
黑雾在齿缝间游走,把唾沫腐蚀成腥臭的黏液。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浑身血痂结着冰碴,眼白爬满黑丝,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最骇人的是右手,五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己经全部变成漆黑色。
雷霆当空劈落!
"叮——"赤红绫罗如灵蛇窜出,在叶凌霄头顶三尺处突然绽开成莲。
雷火与红绸相撞的刹那,炸开的冲击波将周围十丈内的泥沼都掀上半空。
漫天飞舞的腐叶中,一道红影轻盈地落在枯树梢头。
"楚道友。
"苏璎晃着雪白赤足,足踝银铃叮咚作响,"欺负重伤之人,可不是名门正派的做派。
"叶凌霄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
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穿着一袭似纱非纱的红裙,裙摆上若隐若现的星斗图案随着动作流转。
她生着双极好看的狐狸眼,右眼角缀着颗朱砂泪痣,唇上涂着艳丽的胭脂,指尖转着枚青铜骰子。
楚临渊剑势骤收。
他盯着女子裙摆上的星图,瞳孔微缩:"天机阁的赤练仙子?
""正是奴家。
"苏璎掩唇轻笑,腕间金铃随着动作清脆作响,"楚师兄的苍龙引雷越发精进了呢。
"眩晕感突然袭来。
叶凌霄只觉后颈一凉,再睁眼时己置身一处潮湿的墓穴。
岩壁上生满发光苔藓,幽蓝的微光照出苏璎近在咫尺的脸——柳叶眉下那双狐狸眼正泛着妖异的紫光。
"别动。
"她手中银簪抵住叶凌霄喉结,"囚天钉还剩三日就会要你的命。
"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他胸膛,心口黑色咒印顿时亮起幽光。
那印记形似九层小塔,每层都缠绕着锁链纹路。
最惊人的是,当她扯开自己衣领时,雪白肌肤上赫然是同样的印记:"认识这个吗?
二十年前,你母亲沐清歌给我师尊种的。
"叶凌霄浑身剧震。
母亲的名字像柄钝刀捅进心脏,记忆里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女子,怎么会......"你以为叶家为何被灭门?
"苏璎的银簪顺着喉结滑到锁骨,"就因为你娘偷了......"墓室外突然剑气森然。
透过石缝,叶凌霄看见楚临渊正与两名同门争执。
其中年长些的弟子按住楚临渊持剑的手:"惊蛰剑为何对魔修产生共鸣?
此事必须禀报峰主!
""沈师兄多虑了。
"楚临渊冷着脸甩开对方,"不过是邪祟作......""师尊亲口说过!
"另一名弟子压低声音,"混沌塔本就是九......"苏璎突然捂住叶凌霄的口鼻。
她的瞳孔紫光大盛,墓室温度骤降。
石缝外的对话变得断断续续:"...阁主有令...带回活体...""...血手老魔在葬龙渊布阵...""...必须赶在月蚀前......""听着。
"苏璎的呼吸喷在耳畔,带着曼陀罗的甜香,"我要你帮我杀个人。
"她将某物塞进叶凌霄掌心,触感冰凉如蛇鳞,"三日后子时,捏碎它。
"叶凌霄低头,看见是颗刻着"叁"字的青铜骰子。
骰子内部似有液体流动,对着光看时,隐约能瞧见其中封着一滴暗红血珠。
再抬头时,墓穴己空无一人。
唯有岩壁苔藓不知何时组成了西个幽蓝大字:你母亲没死叶凌霄的呼吸停滞了。
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那些发光的苔藓,指尖刚碰到最末的"死"字,整面石壁突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
在波纹中心,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冰棺中的女子穿着素白长裙,眉心一点朱砂痣,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最诡异的是,她心口插着的,赫然是与叶凌霄体内一模一样的囚天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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