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御书房的金砖地上数蚂蚁,第七只蚂蚁搬运着糕饼渣拐过龙案腿时,头顶终于传来赦令:"平身吧。
"刚支起发麻的膝盖,就看见皇帝从袖中掏出个玉牌扔过来。
我手忙脚乱接住,冰凉的玉牌上刻着"御前行走",背面还有行小字:酉时三刻当值。
"陛下,这加班费..."我摸着玉牌脱口而出,突然瞥见总管太监杀人的眼神,"臣是说...谢主隆恩!
"皇帝似笑非笑地转着翡翠扳指:"明日随朕去南苑围猎。
"顿了顿又补了句:"带着你的番茄工作法。
"退出御书房时,小顺子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御膳房的烤全羊。
首到转过三重宫墙,这小子终于憋不住:"柱哥!
你可是咱们尚膳监两百年来头一个戴绿头牌的!
"我摸着腰间玉牌首翻白眼:"这叫工牌懂吗?
以后打饭记得给我多加个鸡腿..."话音未落就被拽进假山后,刘公公的拂尘带着风声劈头盖脸砸来。
"作死的东西!
"老太监山羊胡气得翘上天,"教你谨言慎行,倒学会御前卖乖了?
"突然压低声音掐住我手腕:"南苑猎场水深得很,仔细你的舌头!
"我疼得龇牙咧嘴,突然注意到他袖口暗纹在月光下泛着金——那分明是五爪龙纹,和皇帝常服上的规制分毫不差。
次日寅时,我挂着黑眼圈往御辇旁蹭。
昨夜把《甄嬛传》《琅琊榜》快进看了个遍,满脑子都是"猎场刺杀""惊马事故",连发髻里都塞了包蒙汗药——从尚膳监顺的。
"小李子。
"皇帝突然掀开轿帘,"会骑马么?
"我盯着那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咽了咽口水:"臣会骑共享单车...啊不是,会骑驴!
"去年农家乐骑驴摔进沟里的惨状历历在目。
皇帝笑出声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喧哗。
一匹枣红马疯似的冲过来,马背上粉色宫装的少女尖叫着攥断缰绳。
我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满脑子都是驾校教练的咆哮——遇到野猪冲撞就抱头蹲下!
"咔嚓!
"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马脖子挂在树上,手里攥着半截缰绳。
树下皇帝单手勒住惊马,怀里的少女发钗都歪到了耳后。
"李德柱!
"总管太监的尖叫响彻林苑,"护驾不周该当何罪!
"我瞅着树杈间漏下的阳光,突然福至心灵:"陛下请看!
方才臣用的正是杠杆原理,以树枝为支点化解冲击力,此乃墨家机关术之现世应用...""扑哧!
"粉衣少女突然笑出声,杏眼弯成月牙:"父皇,这小太监比说书先生还有趣!
"我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父皇?
这疯丫头居然是公主?
现在改行当驸马还来得及吗?
皇帝揉着眉心挥手:"宜宁,带你的人回去。
"转头瞪我时却带着笑:"下来,腿不抖么?
"我这才发现裤管正在秋风里荡秋千,讪笑着往下爬:"臣这是...是在模仿灵长类动物返祖现象..."当晚我的绿头牌就换了住处,从尚膳监大通铺搬进御茶房单间。
小顺子帮我搬铺盖时神秘兮兮地耳语:"柱哥,浣衣局都在传你是陛下失散多年的...""打住!
"我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糕,"这话传播超过五百次要诛九族的!
"虽然我这具身体压根不知道九族在哪。
躺在硬邦邦的楠木床上,我盯着房梁琢磨今日险情。
刘公公袖口的龙纹、公主出现的时机、还有那匹突然发狂的马...这宫斗剧本怕是开了VVIP豪华套餐。
窗外梆子响过三声,我蹑手蹑脚摸向御茶房。
白日在南苑瞧见几株野生薄荷,趁着新鲜做成薄荷奶冻,明早定能让皇帝老头眼前一亮。
月光透过菱花窗棂,我哼着"爱你孤身走暗巷"捣鼓茶具。
突然听见门外窸窣声响,从铜壶反光里瞥见道黑影——那人袖口金线闪烁,分明绣着五爪龙纹!
"谁要谋害朕的下午茶!
"我抄起擀面杖转身就抡,却见皇帝穿着常服愣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夜露。
空气凝固了三秒。
我默默把擀面杖换成茶筅:"陛下...要来杯手冲奶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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