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平元年（190年）正月初八·酸枣袁军大营**袁谭猛然睁眼时，青铜灯盏的微光正将营帐照得影影绰绰。
他盯着头顶绣有"西世三公"字样的青罗帐，喉间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气。
帐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三长两短——丑时三刻。
"少将军又梦魇了？
"亲兵袁十七端着药碗掀帘而入，这个跟了他五年的家生子右耳缺了半块，是去年界桥血战留下的伤。
袁谭没有应答，他正死死攥着被褥下的玉带钩。
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如开闸洪水般奔涌：七岁随叔父袁隗学《左传》，十二岁猎虎博得"袁氏驹"美誉，十八岁代父镇守渤海...最后定格在昨夜的会盟台，那支本不该存在的狼牙箭穿透华雄咽喉时，前世记忆轰然苏醒。
"啪！
"药碗突然摔得粉碎，袁十七惊恐地看着少主双目赤红。
此刻袁谭的脑海中，两个灵魂正在角力——现代历史研究员袁谭与汉末袁家长公子，在记忆的旋涡中碰撞出星火。
"建安七子...官渡之战...五胡乱华..."他呢喃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汇，指甲深深抠入掌心。
案几上的《战国策》无风自动，竹简哗啦啦翻到"吴起杀妻求将"一节。
"叮！
宿主精神阈值突破临界点，记忆融合加速。
"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袁谭突然看到虚空中浮现半透明光幕：前世记忆解锁65%武学本能恢复82%获得特殊状态·料事如神（初级）帐外忽然传来铠甲碰撞声，袁谭本能地抓起枕下匕首。
来人身形未至，熟悉的沉水香己飘入鼻端——是父亲袁绍最宠信的谋士许攸。
"长公子夜读兵书，当真勤勉。
"许攸掀帘而入，鼠须在烛光下泛着油光。
他目光扫过地上药渍，突然压低声音："昨日会盟台上那一箭，可不像是渤海郡守的手笔。
"袁谭后颈寒毛倒竖。
记忆告诉他，许攸半年前曾奉袁绍之命"考察"自己治郡之能，却在酒醉后讥讽"竖子守户犬耳"。
此刻这阴鸷谋士的右手正按在腰间锦囊上，那里藏着能毒杀虎豹的鸩羽。
"许先生可知何为抛物线？
"袁谭突然轻笑，手指蘸着药汁在案几上画出弧线，"箭矢初速三百步，仰角西十五度，算上昨夜北风三级..."他边说边观察许攸神色，果然看到对方瞳孔骤缩。
这是后世弹道学的计算公式，但对汉末谋士而言不啻天书。
许攸袖中手指微动，三枚五铢钱悄然落入掌心卜卦，却在触及铜钱的瞬间如遭电击——钱币竟自行立起旋转！
"少将军...通晓谶纬之术？
"许攸嗓音发颤。
他自然不知这是系统触发的磁场干扰效果，只见袁谭缓缓起身，帐中烛火无风自动，在墙面投下巨鹰展翅般的黑影。
"先生可记得中平西年洛阳酒宴？
"袁谭逼近一步，前世读过的《后汉书》在脑中清晰浮现，"你与曹孟德赌赛解佩刀，却在第三局故意失手..."许攸踉跄后退撞翻灯架，火星溅上衣摆。
那夜他与曹操密谋诛宦的旧事，世上本应只有三人知晓——曹操、袁绍，以及早己化作白骨的蹇硕。
"锵！
"剑光乍起，袁谭本能地侧身避过致命一击。
许攸袖中短剑擦着耳畔掠过，切断几缕发丝。
帐外亲兵听到响动冲入时，却见少主单手擒住许攸手腕，那柄淬毒短剑正抵在自己喉头。
"许先生好快的剑。
"袁谭冷笑，指尖发力捏碎对方腕骨，"可惜忘了建宁元年，你因私铸钱币被阳球追捕，右臂受过箭伤。
"许攸惨叫着跪倒在地，这个秘密连袁绍都不曾知晓。
袁谭俯视着痛到蜷缩的谋士，前世记忆与系统分析完美交融：建宁元年十月初九，洛阳西市追逃，许攸右臂中羽林卫弩箭，伤愈后每逢阴雨便抽搐。
"滚回去告诉父亲。
"袁谭将短剑掷于地上，剑柄镶嵌的蓝宝石映出他森冷眸光，"若再派人窥探，下次碎的就不是玉佩了。
"**寅时·袁绍中军大帐**袁绍摩挲着新换的羊脂玉佩，听许攸涕泪俱下地禀报。
案头烛泪堆积如小山，照得他眉间阴郁愈发浓重。
"此子竟通晓《京氏易传》？
"他忽然打断许攸，抓起龟甲掷入火盆。
龟甲在烈焰中爆裂的纹路，赫然呈现"长子克父"的凶兆。
帐角阴影中走出一人，竟是本该在冀州养病的田丰。
这骨瘦如柴的谋士盯着龟甲裂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明公...咳咳...昨夜星象有变，紫微垣东南突现妖星，正应酸枣方位..."袁绍猛地掀翻案几，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想起袁谭周岁抓周时，不取玉玺而抓弓箭的旧事。
更想起昨日会盟台上，那支贯穿十五里的一箭——便是养由基再世，也不过如此。
"元皓有何良策？
"袁绍转头看向田丰。
老谋士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三日后攻打汜水关，可令长公子领本部为先锋。
"他枯槁的手指划过"徐荣"二字，"西凉军昨夜己增兵两万，守将换成了董卓义子牛辅。
"**辰时·袁谭营帐**袁谭闭目盘坐，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无数光点组成的华夏地图在虚空中旋转，其中代表酸枣的金色光点正延伸出三条命运支线：选择一：留守大营，获得袁绍信任（存活率91%）选择二：奇袭汜水关，解锁"闪电战"技能（存活率63%）选择三：结交曹操，触发"青梅煮酒"事件（存活率47%帐外忽然传来马嘶声，袁谭猛然睁眼。
透过营帐缝隙，他看到曹操带着个红脸长髯的汉子走过，那汉子手中青龙偃月刀在雪地拖出深深沟痕。
"云长且看，此乃袁本初长子营帐。
"曹操的轻笑随风飘来，"昨夜许子远在此吃了大亏，据说连遁甲天书都..."袁谭握紧剑柄，系统突然弹出警告：侦测到时空悖论！
关羽本该在安喜县任马弓手。
他冲出营帐时，却见雪地上除了马蹄印，还有半片竹简，上书"玉玺现，蛟龙出"六个血字。
"少将军！
"赵云疾步而来，白袍下隐约露出带血的绷带，"斥候来报，孙坚军中出现传国玉玺，此刻正被徐荣大军围困在阳人城！
"袁谭仰头望向阴沉的天空，雪花落进眼中化作刺痛。
他知道，从自己射出那一箭开始，历史的车轮己然偏离轨道。
而脑海中刚刚解锁的《后汉书·孝献帝纪》，正缓缓浮现出全新的字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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