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沉闷的嗡鸣，林悦握着马克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磨砂玻璃上投下细密的光栅，将方薇保养得宜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王总那边的人己经开始接触猎头了。
"方薇压低的声音混着咖啡香气飘来，"新来的实习生......"林悦的呼吸凝滞在胸腔。
她不该停留的，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浅灰色地毯上。
人事总监方薇和财务部张经理的对话还在继续，茶水台边缘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在她深蓝色西装袖口洇开深色痕迹。
"小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颤，马克杯脱手砸在大理石台面上，褐色的液体瞬间漫过那份摊开的财务报表。
周倩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款款走来，水晶指甲敲在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方总监刚走，特意让我来问问——"她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溅到林悦腕表上的咖啡，"茶水间的隔音效果是不是该升级了？
"林悦感觉后颈窜起一阵寒意，腕间机械表盘反射着周倩精心描绘的眼线。
这个总监助理总爱穿香奈儿粗花呢套装，此刻裙摆上别着的山茶花胸针正抵在她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下午三点A3会议室。
"周倩将沾满咖啡渍的纸巾揉成团，抛物线精准投入垃圾桶，"市场部竞标预演，方总监指名要你负责数据建模。
"电梯镜面映出林悦泛青的眼圈，昨夜修改到凌晨的季度报表还在包里发烫。
她望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想起三天前方薇在转正评估表上龙飞凤舞的批注：抗压能力待观察。
会议室冷气开得很足，投影仪蓝光打在每个人脸上都像覆了层寒霜。
林悦握着激光笔的手心沁出汗渍，PPT翻到第七页时，方薇突然抬手叩响桌面："停。
""去年华东区利润率是23.7%，你写的27.3%？
"镶钻美甲划过报表边缘，"周助理没给你最新修正版？
"林悦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今早周倩确实送来过文件，牛皮纸袋上用红色记号笔标着"紧急"，可里面分明是去年的旧数据。
她抬头看向投影幕布，周倩正俯身在方薇耳边说着什么，胸前的山茶花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年轻人还是要细致些。
"方薇转动着左手腕的翡翠镯子，"今晚把修正版放我桌上。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办公桌上铺开惨白的格子，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
林悦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周倩给的U盘里所有数据文件都被加密。
茶水间的警告、错误的报表、失踪的密钥，这些散落的碎片正在拼凑出某个危险的图案。
"需要帮忙吗？
"林悦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冰美式。
阴影里站着个穿深灰色衬衫的男人，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旧疤痕。
她记得这是技术部的顾明川，上周晨会时安静得像团空气的男人。
"加密文件用的是三重DES算法。
"他俯身时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但核心数据应该藏在——"回车键重重落下，屏幕突然跳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
林悦倒抽一口冷气。
这些被标红的交易记录时间全都集中在深夜，收款方是家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
顾明川退后两步，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在他镜片上流淌成河："新人的第一个案子，总会遇到点惊喜。
"远处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林悦慌忙拔下U盘。
再抬头时，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正幽幽泛着绿光，那个神秘同事己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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