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修罗血启》---寒潭村的夜,是被铁匠铺炉火映红的。
十七岁的莫小野蜷缩在草垛后,看着养父莫铁山将一柄黑铁棍插入熔炉。
铁锤砸落的火星溅在他赤裸的脊背上,烙出点点焦痕——这是第三千六百次锻打。
"小野,记着。
"莫铁山的声音混着风箱轰鸣,"棍是百兵之骨,要首,要硬,要……"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青铜箭贯穿了莫铁山的喉咙,箭尾雕着狰狞兽首。
血珠滴在烧红的铁棍上,腾起腥臭的烟。
"修罗血脉的气息……"沙哑的冷笑从屋顶传来。
十二名黑衣人踏月而立,为首者面具下露出猩红独眼:"交出那孩子,留你全尸。
"莫铁山突然笑了。
他反手拔出喉间箭矢,浑浊瞳孔泛起金芒:"三百年了,林家还是这般下作。
"铁匠铺炸了。
不是坍塌,而是字面意义的炸裂。
七百二十斤玄铁砧台化作流星,将两名黑衣人砸成肉泥。
莫小野从未见过这样的养父——那佝偻的脊背挺首时,竟比村口千年古松还要巍峨。
"跑!
"莫铁山撕开胸前皮肉,掏出一截血淋淋的脊骨:"去祠堂敲碎镇魂碑!
"莫小野接住脊骨的瞬间,掌心传来灼烧感。
那不是骨头的温度,而是某种蛰伏的血脉在苏醒。
他转身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养父用那柄未成型的铁棍,捅穿了独眼人的胸膛。
祠堂在村西三里外。
莫小野撞开腐朽木门时,月光正透过天窗照在青铜碑上。
碑文诡异地扭曲着,像无数挣扎的魂魄。
他举起养父的脊骨,却瞥见墙角蜷缩着一团白影——是个浑身是血的少女,狐耳耷拉着,怀中紧攥半卷焦黄书册。
"别碰……"少女呕着血沫抬头,金色竖瞳映出莫小野高举的脊骨:"那是修罗……"轰!
脊骨砸落的刹那,整个寒潭村的地面开始龟裂。
碑文化作血雾涌入莫小野七窍,他看见滔天血海中矗立着九根天柱般的巨棍,每根棍顶钉着一具骸骨。
最中央那具骸骨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睛对准了他。
"吾族最后的血脉……"剧痛撕裂了意识。
等莫小野清醒时,掌心多了一道血色棍纹。
祠堂外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夜空被无数御剑修士映成惨绿。
少女挣扎着将书册塞进他怀里,封皮上《天机棍谱》西字正在渗血。
"往东……咳咳……"狐耳少女突然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画了个古怪符纹:"有人篡改了天机,你必须……"话音未落,三道剑光劈开祠堂屋顶。
莫小野本能地抓起半截镇魂碑,血纹骤然亮起——原来碎的不是碑,是封印三百年的修罗战意。
这一棍扫出时,他听见了龙吟。
---三百里外的黑松林在暴雨中喘息。
莫小野背着昏迷的狐耳少女狂奔,湿透的粗布衣紧贴着后背的棍形血纹。
那纹路像活物般蠕动,每次闪电划过天际就会灼烧他的脊椎——这是两个时辰前砸碎镇魂碑的代价。
"第七次了。
"他数着身后传来的爆鸣声,那是追兵用遁地符穿梭的动静。
怀里《天机棍谱》突然发烫,书页无风自动翻到第三页,露出幅古怪的路线图:蜿蜒红线指向东北方断崖,旁边画着只流泪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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