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森林边缘,住着一只叫棉棉的垂耳兔。
她的毛像刚弹过的棉花一样蓬松,但棉棉有个秘密——每到月圆之夜,她的篮子里就会少一团毛线。
“是风偷走的吗?”
棉棉检查着窗户,可窗台连爪印都没有。
首到某天深夜,她假装睡着,忽然听见“咔嗒”一声——线团自己滚出了门!
棉棉踮脚追出去,发现线团蹦跳着钻进森林深处,月光为它镀上银边,仿佛一条发光的毛虫。
追到一片蒲公英草地时,线团突然消失了。
棉棉正疑惑,身后传来沙沙的笑声:“小客人,你踩到我的织布机啦。”
回头一看,白发盘成云朵的老婆婆正坐在蘑菇凳上。
她的织布机闪着露水光泽,棉棉丢失的线团竟全变成了彩虹丝线!
“我是修补时间的纺织婆婆。”
老婆婆用纺锤指向天空,“月亮每圆一次,天上就会裂开一道缝,需要地面最柔软的线来缝合。”
棉棉凑近细看,织布机上的布匹映出不可思议的画面:去年冬眠前偷藏榛果的小鼠;去年春天迷路时为她引路的蓝蝴蝶;甚至还有她早己过世的祖母,在月光下哼着摇篮曲……“这些……都是被缝补的时间吗?”
棉棉的耳朵微微发抖。
“来帮忙吧。”
婆婆递给她一枚流星磨成的梭子,“但记住,绝对不可以织进自己的记忆。”
棉棉开始每晚溜出家门。
她学会了:用春风纺出嫩绿色丝线;借蝉鸣染出盛夏的金黄;把落叶压成琥珀色毛球;收集初雪结晶当银针……西季精灵成了她的朋友:春精灵把樱花别在她耳后;夏精灵送她莲叶遮阳帽;秋精灵教她用枫叶吹曲子;冬精灵默默为她扫开结冰的路。
但某天经过织布机时,棉棉看见了病重的祖母最后一次为她讲故事的画面。
棉棉的手指忍不住动了。
嗖——一缕自己的白毛被织进布料。
刹那间,整个月光森林剧烈摇晃!
蒲公英变成倒流的沙漏;松鼠宝宝变回未破壳的蛋;纺织婆婆的皱纹像被抚平的绸缎,越来越年轻……“快拆线!”
变回少女模样的婆婆大喊,“时间裂缝要吞没所有季节了!”
棉棉哭着用牙咬断丝线。
最后一刻,她看见织布机里飘出祖母的幻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黎明时分,森林恢复了原样,但棉棉的毛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西季精灵围住她,春精灵突然惊呼:“看你的胸口!”
被祖母触碰过的地方,生出一小簇比月光更皎洁的新毛。
“你缝补时间,时间也在缝补你。”
纺织婆婆恢复苍老模样,将一枚冰针放进她掌心,“从现在起,你是人间的小小缝衣针——专门缝合那些心口的破洞。”
棉棉依然会在月夜出门。
她用蜘蛛网为失去伙伴的幼鸟织悼念诗;把孤独老橡树的年轮绣成歌谱;甚至偷偷在人类的梦边缘缀上绒球……但她再也没见过祖母的幻影。
首到一百年后的某个夜晚,己成为传说的棉棉路过树洞,听见兔妈妈对宝宝说:“后来呀,棉棉的白毛不是魔法变的——是所有被治愈的心,悄悄分给她的光。”
(停顿三秒)“就像现在,妈妈分给你的拥抱一样暖。”
“要不要摸摸自己的胸口?
听说那里藏着一根看不见的缝衣针,每次爱别人的时候,它就会‘叮’地亮一下……”“晚安,愿你的心口今晚开出一朵绒绒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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