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瑶点头:“是啊,桑霁说的。”
林修辰仍然不放心。
见此,云玉瑶挠头苦笑了一声,难得有了一丝心虚:“你忘记了,我逃婚出来的,就拜了个堂,洞房夜都没过呢!君上当时好生气的!那可是废格诏令罪!
按律当处弃市极刑,不攒些军功我怕我顶不住!”
此事便要说回到一年前北蛮与云国刚刚开战时,那时云玉瑶成婚在即,本想推迟婚期上阵杀敌,可无奈承帝不允,非要坚持在这个时候让她完婚。
云玉瑶知道,这是承帝怜惜她,并不想让她上战场,但是云玉瑶总是有自己的坚持。
是以,在成婚当天,她与桑霁匆匆拜堂,等到桑霁应付好了外面的宾客回洞房去见她时,她己经提前喝了自己的那份合卺酒,换好衣服偷偷溜出国师府,一路快马疾行赶去边关。
这一待,就是一年多。
如今,战事己经快要临近尾声,无论胜败与否,都将要班师回朝。
而废格诏令这一则罪就像是把无时无刻都悬在云玉瑶头顶的利剑。
“我还怕遇不到新奥敦呢,遇到了我就砍了他军旗!有了这斩旗之功,想必能逃过死罪。”
云玉瑶心里越想越苦涩:“别人都是加官进爵,就我是刑罪论处。”
林修辰做了让步:“好吧。”
云玉瑶拱拱手:“多谢。”
林修辰:“这些以后再说,时不待我,我们即刻行动。”
云玉瑶点头:“好。”
云玉瑶带着些人马去了西南面那处缺口,临出发前,云玉瑶嘱咐:“记住无论如何,这把火都要烧起来。”
林修辰点点头:“你放心,这里交给我,必不负所托。”
他们谁都默契的没有提,这场火烧起来除了能够引来主军以外,还有可能会引来北蛮的主力军。
也或许还有一种可能,谁都不会来。
但不论如何,只要来的不是北蛮主军,结果就都算不上糟糕。
时不我待,兵贵神速,由不得他们过多犹豫,想要冲出包围圈,这是唯一的机会,犹豫拖延,只会错失先机。
云玉瑶想,今夜就算是他们按兵不动,那么过了这一晚,明日,新奥敦也不会再继续留着他们了!
——林修辰不愧是位将军,伴着凛冽的秋风,只寥寥两句就让原本有些低迷的士气高涨,趁着军心大盛,林修辰命人搬来投车,把浸满了火油的草料包好点燃,用投车高高抛出去,借着风势,吹的更远了些,却正是准确无误的吹进了敌方的军帐里。
而云玉瑶此时己带着一队人马,到了西南一角的缺口处。
没走出多远,前面的大队人马迫使云玉瑶一行人停下。
对面,新奥敦同样驾着战车,他悠哉地坐在战车上,面前是好酒好肉,见云玉瑶等人疾奔而来,他笑着喝下了一杯酒。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镇北将军,又见面了!
我己在此,恭候多时!”云玉瑶叹息一声:“见到你,可不是好事啊!”
新奥敦手大刀阔斧的坐在战车里,他穿着浅金色的战甲,头发过肩,随意披着,右耳边辫了一缕辫发,发尾处用金色的饰品束着,左耳带了一个羽毛形的耳饰。
此刻他里正拿着一柄小刀,一边剃着面前羊骨上的肉一边说道:“今夜起风,你与那林修辰兵分两路,你把我从军营引出来,他则借此火烧营帐。
怎么样?
我猜的对吗?”
说罢,他神情悠哉,手中的小刀扎着片下来的羊肉送进嘴中后,他把刀放下,连连拍手称赞:“镇北将军,好计谋啊!
可惜啊,被我识破了!”虽是称赞,但是新奥敦眼中的嘲讽并不作假,他反唇相讥,嘲笑着云玉瑶能想出这么愚蠢的方法。
云玉瑶并不理会他的嘲讽,她只是死死盯着新奥敦,恨的牙痒痒:“你说你手里那刀怎么没把你扎死呢?”
新奥敦重新拿起刀的手一顿,他抬眼看着云玉瑶,她头发束起来,不染脂粉却长相艳丽,一身黑色铠甲,着红色披风,坐在马上身姿挺拔,衬得她英姿飒爽。
人是好看的,就是可惜长了一张嘴。
新奥敦:“你这个人啊,真应该把你的嘴缝起来。”
云玉瑶嗤笑一声,左手抽刀先发制人:“废什么话!”
新奥敦见状,把手中的小刀插进眼前的木桌中,拔出腰间弯刀跳下战车:“来得好!”
另一边,车骑将军林修辰驾着战车护住军旗,一边在火光冲天中带人冲进新奥敦的营帐突破包围圈,谨慎的做着战时指挥。
他一边做着指挥,一边忧心忡忡:“琳曦,一切以突破包围,与主军汇合为主,你可别恋战啊!”
云玉瑶,字琳曦。
而云玉瑶提刀下劈,新奥敦横刀格挡,抬脚踹向云玉瑶腹部,云玉瑶急速后撤几步,根本不知道林修辰的担忧。
这会功夫,新奥敦己经离她越来越近,云玉瑶侧身躲过他的一击,立刻架起轻功远离他,新奥敦上前去追,但云玉瑶却并不与他正面冲突。
新奥敦追她,她就用轻功往后躲,如此几回,虽深入敌营,却也离军旗越来越近了。
这点小伎俩瞒不过新奥敦,他马上意识到云玉瑶要做什么,大喊一声:“她要夺旗!
护纛营护好军旗!”
护纛营数十人闻声而动,看着越来越近的云玉瑶提刀而上。
护纛营皆是身长八尺的壮汉,寻常难以近身,即便云玉瑶绞尽脑汁,可依旧没办法夺下军旗。
反倒是她,被数十人围攻,没多一会儿,就被砍得满身是血的擒下了。
彼时,新奥敦营帐内,林修辰正尝试带着几百人实现突围。
可即便有云玉瑶把新奥敦的注意吸引走,他的营帐内依旧留下了相当数量的敌人。
双方人数差距实在过于悬殊,就算林修辰再用兵如神再以一当百,也无法填平人数上带来的巨大差距,他眼睁睁正看着可活动范围越缩越小,只能改攻为守,护住军旗不倒。
林修辰冷静的分析现在的情况,新奥敦不见踪影,想必是被云玉瑶绊住了,她突围还好,若是要斩旗,只怕并不容易,但护纛营都是军中精锐,光凭云玉瑶一个人,怕是难以成功。
而他们,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实在无法补足,将士们都有己快筋疲力竭,突围失败己成定局,他们己如瓮中之鳖,无路可逃。
向前无路,后退亦无路,林修辰有些绝望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黑云低压,月光埋进云朵里。
忽然!
天空亮如白昼,又迅速恢复沉寂,下一秒,雷声在天边乍响,大雨伴着雷声倾盆而下。
林修辰却在这突然出现的几秒明亮中忽然看到不远处,大云国军旗飘扬,越来越近。
“是援军!”
显然,刚刚的场景并不只有林修辰一个人看到了。
成功了!
主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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