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寂静最致命。
齐夏蜷缩在银行金库的角落,机械臂的蓝光在黑暗中像呼吸般明灭。
她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己不再完全属于人类的手。
皮肤下流动的金属纹路如同某种寄生物,随着她的心跳缓缓脉动。
(心理描写)它到底是什么?
这个念头像刀片一样反复刮擦着她的神经。
每一次蓝光亮起,都像在提醒她——你不再完整。
你被改造了。
你成了某种......实验品。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让她清醒。
疼痛证明她还活着。
门外传来碎玻璃被碾碎的声响。
齐夏的脊椎窜过一道电流。
机械臂突然剧烈震颤,蓝光骤亮——有危险在靠近。
不是变异生物。
人类的脚步声。
谨慎、轻盈、充满目的性。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
手指无声地摸上手术刀。
刀柄上还沾着昨天那只变异鼠的黑血,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如果是救世军......脑海中闪过那个被爆头的老人。
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的触感仍清晰如新。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
男人的声音低沉,像砂纸摩擦金属。
齐夏的呼吸凝滞。
机械臂的蓝光不受控制地暴涨,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一只即将扑杀的野兽。
当那个锈蚀的名牌滑进门缝时,齐夏的理智与本能开始撕扯。
林昭——涅槃计划首席研究员。
母亲的名字像一颗子弹击中她的太阳穴。
她突然无法呼吸,仿佛有人用铁链勒住了她的喉咙。
——母亲最后一次拥抱她,培养舱的玻璃映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齐夏,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枪声。
好多枪声。
“你认识她?”
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门外的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让齐夏的机械臂发出危险的嗡鸣。
“曾经是同事。”
金属门被推开一条缝,月光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轮廓。
“我叫徐毅。
如果你真是林昭的女儿,那我们得谈谈。”
齐夏的视线死死钉在男人腰间的那把脉冲手枪上。
她的舌头抵着上颚,尝到了血腥味——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口腔内壁。
信任?
在这末日里?
她几乎要冷笑出声。
但母亲的名牌像烙铁般烫着她的掌心。
“证明。”
她将手术刀抵在门缝,“否则我割开你的喉咙。”
徐毅的动作很慢,像在安抚受惊的野兽。
当他扯出那条项链时,齐夏的机械臂突然像被磁铁吸引般向前探去——半块数据芯片。
当芯片接触机械臂的瞬间,齐夏的世界天旋地转。
全息影像中母亲的脸苍白如鬼魂:"......不要相信救世军......找到人类火种......"二十五年的人生在这一刻崩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出生起就是一场实验的产物。
“果然......”徐毅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但你太值钱了。”
枪口对准她眉心的瞬间,齐夏感到一种荒谬的解脱。
啊,果然如此。
机械臂的蓝光屏障自主展开时,她清晰地听到体内传来某种**非人**的机械嗡鸣。
子弹弹开的火花映在她瞳孔里,像一场微型爆炸。
接下来的杀戮像一场梦魇。
她的意识漂浮在身体上方,看着机械臂精准地捏碎枪管、折断颈椎、撕裂肌肉。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她竟然感到一丝......愉悦?
不对劲。
停不下来。
当最后一名士兵被她掐着脖子提起时,齐夏惊恐地发现机械纹路正顺着指尖向对方皮肤蔓延,像贪婪的根须。
士兵的眼球凸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齐夏!”
徐毅的吼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踉跄后退,看着自己发光的右手。
(心理崩溃)“我......在吸收他?”
胃部剧烈痉挛,她跪在地上干呕,却只吐出胆汁。
装甲车的残骸在燃烧,火光中徐毅的脸忽明忽暗:“共生体需要活体能量......你今天只是开始。”
月光透过彩窗的圣母像,在齐夏脸上投下血色的斑块。
冷却液中的机械臂安静得像个死物。
但她知道,那东西正在她体内扎根,吞噬她的人性,就像它吞噬那个士兵的生命一样。
怪物。
你是个怪物。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她发疯般捶打地面,指节破裂流血。
“为什么是我?!”
嘶吼在空荡的教堂里回荡,惊起一群食腐乌鸦。
没有答案。
只有数据芯片上那个闪烁的坐标——北方三百公里,"人类火种"的所在地。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照进来时,齐夏缓缓站起身。
冷却液从机械臂上滴落,在圣母像前积成一滩幽蓝的水洼。
她看着水中扭曲的倒影——那个眼睛发亮、嘴角带笑的疯女人是谁?
“那就做个怪物吧。”
踩碎水中的倒影,她头也不回地走进血色的朝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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