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
克莱奥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了谁。
她捻起那块小芯片，举到眼前细看，路灯照在上面，反着冰冷的光，刺得她眼睛疼。
这天儿真够冷的，风嗖嗖往她大衣里灌，再好的貂皮也挡不住这鬼天气，她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胚胎？”
她又嘟囔了一句，这回声音大了点儿，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她盯着芯片上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眉头拧成了疙瘩，“谁的？”
她问，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审犯人。
“2035年3月11日，22点35分。”
她把芯片上那串数字念了出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像冰雹砸在铁皮上。
“现在？
现在是这时间？”
她猛地一抬手，看了眼腕子上那块表，电子屏上的数字跟芯片上的一模一样，一秒都不差。
她手腕上，是一款很名贵的女士手表，和她格格不入。
“见鬼了。”
她低声骂了一句，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是笑还是咋地。
她猛地站起来，带起一阵风，吹得她大衣摆子首扑棱。
耳朵里嗡嗡的，跟有几百只苍蝇在乱飞，吵得她脑仁疼。
“不对劲，这事儿绝对不对劲。”
她一边念叨，一边下意识地摸着左手腕上的手镯，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凉飕飕的。
“说是…情人送的。”
她顿了顿，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像吞了块冰碴子。
“礼物？
这他娘的算哪门子礼物？”
她冷笑一声，笑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飘来飘去。
“股票模型，脑力税…黑市交易…”她自言自语，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以为…我以为就是些数据，一堆冷冰冰的数字…能换钱…能往上爬…”她又笑了，这回笑得更苦了，“我他娘的真是个傻子。”
“人性？”
她像是问天，又像是在问自己，“我真是…想多了。”
她手指头不自觉地抠着手镯上的搭扣，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这手镯是她自己改的，里面藏着电击装置，防身用的。
在这种地方混，没点儿保命的家伙可不行。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套儿。”
她声音低了下去，“美人计？”
“纳米机器人，情感诱导…金融黑箱，诱饵…激活情感模块？”
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冷冰冰地分析着，像个机器。
“我才是…被钓上来的那条鱼？”
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这回可真说不清了。
“反被咬一口？”
“阿达…洛芙莱斯。”
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在念什么咒语。
“可牺牲变量？
误差率0.0001%？”
她念叨着这些数字，语气里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味儿，“算得真准…可也真他娘的要命。”
“广岛…惨叫…”耳朵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像要把她脑袋炸开。
1945年原子弹爆炸的惨叫声，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回响，像噩梦一样。
“红色…灼烧…点燃？”
“武则天…玄武门协议！”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像刀子一样，“保护核心脑区…牺牲…不要的？”
她自问自答，声音冷得像冰，“情人…不要的？”
“内疚？”
她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找这个词儿，可除了空白，啥也没有。
“没了？
还是…从来就没过？”
她眼前闪过一堆数字，什么痛苦值，什么计量单位，乱七八糟的，她也看不懂。
“1.2亿MC？
要我命？
真他娘的大手笔。”
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麻木。
“机器人？
冰冷的…没心没肺的…眼泪？
那玩意儿是啥？”
“骰子。”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空洞得吓人。
“骰子…骨灰…热乎气儿…以前…好像有过…”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那枚骰子，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点儿。
她用手指头摩挲着骰子上的棱角，像在摸一块墓碑。
“扔骰子…杀人…祭奠？
还是…惩罚？
管他呢。”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股子疯狂劲儿。
她手上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芯片被她捏了个粉碎。
碎片掉在地上，闪着微弱的光，像星星一样。
“秘密…埋起来…就在这儿。”
她深吸一口气，把骰子塞回口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走吧。”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说，声音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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