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人偶的银针突然倒刺入沈默掌心,剧痛让他呛出串血泡。
引魂使的乌发绞住他脖颈时,忽然有团青色火焰自人偶眉心爆开,将周遭水域照得鬼影幢幢。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楚河的暴喝穿透水波,八枚铜钱结成八卦阵困住引魂使。
沈默趁机挣脱束缚,发现那些缠在身上的发丝竟是自己幼年剪下的胎发——二十年前就该焚化的东西,此刻正蠕动着钻进他伤口。
"这是钉头七箭书的变种。
"苏晚游到暗格前,傩面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有人用你的胎发做媒介,把命格嫁接到了......"她突然僵住,往生镜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
沈琳的血字在镜面游走,最终定格成生辰八字的推演结果——沈默本该死于1998年冬至,而那个日期下方,赫然列着沈琳的生辰。
"移花接木。
"楚河扯开道袍,第西枚锁魂钉正在皮下隆起:"你妹妹用禁术替你改命,代价是自己成为阴墟的永久契约者。
"水底尸骸突然集体睁眼,它们胸前的"癸卯"编号连成血色锁链,将三人拽向深渊。
沈默在急速下坠中看到奇观:无数青铜棺椁悬浮在墨色水域,棺盖上的北斗七星随着深度变化诡异地逆向旋转。
"抓紧!
"苏晚撕开右手绷带,露出手腕内侧的傩公刺青。
青面獠牙的图腾遇水即燃,在三人周围撑开气泡结界。
沈默看见她小臂布满齿痕,最新那道伤口还粘着镜鬼的碎屑。
楚河突然用铜钱剑划破气泡,拽着两人扑向最近的棺椁。
就在他们脱离的瞬间,结界被巨型骨鱼咬碎,鱼头镶嵌的正是貂皮胖子的金牙。
"这是贪念的实体化。
"楚河叩击棺椁上的饕餮纹,"每个葬在这里的引魂使,都代表一种原罪。
"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棺内女尸穿着八十年代酒店制服,左手攥着把缠红绳的剪刀,右手无名指戴着他母亲同款的银戒——这是他五岁时在火灾中失踪的小姨。
"别看眼睛!
"苏晚的警告迟了半拍。
女尸紧闭的眼睑突然翻开,露出两枚铜钱状的瞳孔,沈默的记忆如开闸洪水般奔涌:1998年冬至夜,母亲抱着高烧的他冲进道观,殿内烛火映着三清像后的小门,门缝里露出半张与他此刻一模一样的脸......"醒醒!
"楚河将锁魂钉扎进他虎口,疼痛暂时驱散幻觉。
苏晚正用傩公刺青灼烧棺椁,女尸的皮肤在高温下卷曲,露出底下青灰色鳞片:"这不是人类!
是蛟尸!
"整片水域开始沸腾,棺椁群如活物般聚合成蛇形。
沈默腕间红绳发出尖啸,往生镜碎片突然嵌入他掌心,剧痛中浮现出沈琳的记忆片段——暴雨夜,少女跪在青铜镜前割破十指:"以血为契,以魂为祭,愿代兄承灾......"镜中伸出缠满符咒的手,将枚骨钉按进她眉心。
"原来锁魂钉是这么来的。
"沈默攥住发烫的碎片,突然反向划开自己动脉:"小琳,把痛楚还给我!
"血雾喷溅在蛟尸表面,竟腐蚀出人脸大小的空洞。
楚河趁机掷出铜钱剑,剑身穿透女尸咽喉钉在后方岩壁上,露出藏在血肉中的青铜门。
"是往生路!
"苏晚脖颈血管全部暴起,傩面完全覆盖面部:"但需要活人献祭才能......"她没说完就被沈默推进门内。
青铜门在三人进入后轰然闭合,将追来的骨鱼碾成齑粉。
阴德榜突然在虚空浮现,沈默的排名飙升到"伍",而楚河因"杀生"被扣至"拾叁"。
"你早知道开门方法。
"沈默反手将楚河按在石壁上,往生镜碎片抵住他喉结:"为什么故意诱导苏晚当祭品?
"道袍在撕扯中滑落,露出楚河后背的敕令纹身——无常亲敕·癸卯叁。
苏晚的傩面发出厉鬼尖笑:"难怪你每次都能预判规则变化......""我是卧底,但也是反抗者。
"楚河任由铜钱剑割破皮肤,"三年前无常在我魂印里种下禁制,一旦说出关键情报就会......"他的瞳孔突然扩散,黑色经络从耳后爬满脸颊。
沈默感到掌心发烫,沈琳的残魂正通过往生镜传递画面:楚河被铁链吊在血池中,无常将骨钉一根根敲进他脊椎,每钉一枚就有段记忆被抽离。
"呃啊!
"楚河突然抱住头颅,天灵盖浮现出符咒封印:"快...快走...他在通过我看你们......"岩壁渗出沥青状物质,凝聚成无常的身形。
这个阴墟管理者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金丝眼镜后没有眼球,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不错的戏剧性,可惜观众腻味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苏晚的傩面应声碎裂。
少女脸上爬满蛆虫状的咒文,喉咙里发出男人的声音:"癸卯叁号,你的惩罚时间到了。
"楚河的道袍无风自燃,露出满身新旧交织的刑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烙印——北斗七星的图案,天枢位钉着沈琳的桃木发簪。
"小琳的......"沈默突然头痛欲裂,记忆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
五岁那年的道观里,父亲根本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被北斗七星阵钉死在往生镜前!
无常的指尖己刺入楚河眉心,沈默却比意识更快行动。
他握住那截桃木发簪狠狠刺向自己心脏,簪头沾血后竟幻化成降魔杵,将无常的虚影震得粉碎。
"你果然是天煞转生。
"无常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青铜殿开始崩塌:"好好享受最后的馈赠吧——你妹妹的命,还剩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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