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切进教室最后一排，虞尘的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季勋踹门进来时带进一阵冷风，他随手把镶银边的书包甩在她邻座，金属校徽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响。
"让开。
"他屈指敲她桌面，翡翠袖扣在光下晃得刺眼。
虞尘挪开文具盒，露出桌角那个歪歪扭扭的刻痕——去年圣诞舞会他喝醉时刻的，刀尖划破了她礼服裙摆。
季勋突然抓起她半块旧橡皮扔出窗外。
虞尘偏头看去，橡皮正落在花匠刚松过的蓝雪花丛里。
下课铃响时，她桌角多了块新橡皮。
暗纹烫金的学院限定款，底下压着张对折的烫金笺。
窗外长廊上，季勋正把另一块同款橡皮掰成两半。
虞尘怀疑季勋这个疯狗是不是喜欢自己，上辈子他不是没做过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但是她当时没空关注他，只觉得他每天总是在自己面前拽什么，但是碍于季家不好给他来一拳。
虞尘摩挲着这个橡皮，心里暗嗤，装货。
但是季勋不是她的菜，她没空训狗。
下午放学，她独自走出班级，路上的学生无不看着她窃窃私语。
虞尘掠过长廊时，墨蓝制服裙摆绽开十六道涟漪，珍珠母贝纽扣映着天鹅颈上朱砂痣。
发丝掠过眼尾那点红，琥珀色瞳仁漫不经心一瞥，三个男生同时打翻咖啡杯——清冷都是骨相，惊心动魄全在腰线。
虞尘的帆布鞋踩碎夕阳时，尹暮知正弯腰钻进虞家的加长幻影。
车窗镀膜映出两人交错的侧影——虞尘的珍珠发卡与尹暮知胸前的蓝钻校徽，恰似真假千年的镜面对照。
"真狼狈啊。
"何宴的皮鞋碾过她脚边落叶，古董怀表链缠在指间晃悠，"需要我送你回贫民窟吗？
"他袖口的乌木沉香压过来，那是皇室特供的熏香，沾着三分上位者的施舍味。
此时虞尘正弯腰系松开的鞋带。
皇室特供校服的铂金袖扣擦过她发梢，他伸手虚扶的动作让警卫们集体摸向耳麦。
"领结歪了。
"他指尖悬在她洗褪色的缎带上，身后议员之女们屏息举着手机。
虞尘抬头撞见他领口内层的金丝徽纹——十岁生日时她曾扯坏过同样的一枚，如今那针脚己裹上铀矿的冷铅色。
虞尘拨开黏在唇边的发丝，蓝雪花汁液染蓝的指甲轻点他腕表："何少不如操心联姻对象？
"表盘倒映着街角监控屏——尹暮知以虞家大小姐身份出席慈善晚宴的新闻循环播放。
何宴突然掐住她腕骨，拇指摩挲着那道淡青血管："虞家不要的野雀，倒学会啄人了。
"他掌心的烫金请柬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拍卖品：虞宅钢琴"的字样。
"叮——"虞尘用发卡尖挑开请柬，蓝钻在暮色中划出银河："提醒何少，那架斯坦威..."她贴近他渗出汗的耳廓，"高音区藏着您写给尹小姐的情书呢。
"迈巴赫碾过积水的轰鸣里，何宴的怀表坠入下水道。
他盯着虞尘消失在贫民窟霓虹中的背影，突然扯松领带低笑——那架钢琴，他今早刚用三座钻石矿换了持有权。
虞尘反锁房门时，老旧门栓发出刺耳呻吟。
她扯下校服领结甩向墙角，磨白的绸缎扫落窗台积灰——那里摆着何宴去年"不小心"遗落的蓝宝石袖扣。
对着裂开的穿衣镜嗤笑，镜中少女锁骨下的红痕还未消退——那是何宴替她调整领结时，权戒上凸起的鹰隼徽章蹭出的印子。
廉价布艺沙发被踹得移位，露出地板缝隙里嵌着的金色纽扣，十年前皇室晚宴上她从何宴礼服拽下的那颗。
看着那个扣子有些出神了，不由得暗骂，神经病，怎么那么多扣子，自从自己成了平民的这些年，格外看这些天龙人不爽。
不想去想这些前尘破事，窗边摆成一排的药空瓶子，当务之急，虞尘打算先想办法赚钱治病。
镜子里自己漂亮的脸和身段，虞尘想了想要不自己去当当模特试试，比打零工钱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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