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乾清宫。
鎏金烛台上的九枝纹着蟠龙的烛火正吐着芯子,将雕龙御案上的《皇明祖训》映得忽明忽暗。
李玄翊指尖扣着龙塌边缘的云纹浮雕,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混着殿内沉水香的气息,让他在剧痛中勉强抓住了现实的锚点。
公元二0二西,十二月二十六日,再过五天,就是蛇年。
当了一天牛马的李玄翊好不容易下班,吃过饭后他空闲之余喜欢阅读历史,更喜欢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今天他翻开书籍,引入眼帘的是《大夏武宗实录》,书本在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泛着一层白光:"弘治三年秋,帝幸西苑观鱼,舟覆落水,太医院会诊月余不治......武宗顾乃昵比小人,慢游淫戏,万几坐旷,大柄潜移……一伤于狎虎,再病于覆舟,身殒豹房,卒用不嗣,禽荒色荒之戒,有以夫!
""这种人还能当皇帝?
栓条狗都比你强!
"弘治帝在位期间,行事荒唐,荒淫无道,而后弘治帝因身体虚弱不堪,落水后没几天便暴毙且其没有子嗣,而引起朝局动荡,致使无数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玄翊气愤地捶了下面前的桌子,手机电量突然从15%跳红,最后一丝光亮映出他通红的眼睛:"朝堂被文官把持就算了,连划个船都能淹死,你他娘属秤砣的?
"“嗤~”“嗤~”出租屋内电灯闪烁,忽明忽暗,李玄翊愣了一下,准备起身检查灯泡,却只见手机中一抹强光乍现,整个出租屋被照的如白昼一般。
李玄翊不得不用手挡住这抹强光,而也就是刹那间,强光消失,灯泡熄灭,黑暗吞没出租屋,李玄翊的身影消失在出租屋内。
“皇上醒了!”
尖细的嗓音刺破混沌,李玄翊从黑暗中缓缓睁开眼,待适应亮光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晃动的烛影,我,这是穿越到大夏朝皇帝朱寿身上了?
我,我现在是皇帝了?
诧异与惊喜交织在李玄翊的心头。
珠帘外,有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她一袭凤袍,雍容华贵,脸上原本满是愁容与哀伤,此刻见皇上醒来,瞬间绽放出倾国倾城的笑容。
“皇后……”他脱口而出。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张婉清,太傅,原主的老师张渊之女,自小与他同读《孟子》,在文华殿背错《诗经》时会偷偷扯他的衣袖。
可登基后,因为沉迷于酒色,张渊便会带着言官在朝堂上劝阻,而原主则与大多数昏君一样,对张渊的行为十分厌恶,不仅免去了他内阁首辅的位置,还连带着将这股火气牵连到了皇后的身上,可怜青梅竹马的皇后新入宫便被变相的打入了冷宫。
可是,除了这些,其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残缺的,想着,李玄翊脑袋一阵眩晕。
“臣妾在此。”
珠帘轻响,月白羽衣绣着丹凤朝阳的身影穿过殿中。
本该温柔的眉眼间却泛着未干的泪花,哪怕李玄翊对她再不如小时候那般,但是听到皇上落水,性命垂危,她还是痛哭到几欲气竭。
李玄翊注意到她攥紧帕子的指节泛白,袖口处露出半截青色里衣——那是他去年生辰时赐的蜀锦,如今却洗得发旧,一国之母,竟得如此,身为现代人,母胎单身的李玄翊内心不觉对原主的行为更加气愤。
李玄翊被皇后的声音喊回现实,而后对皇后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张婉清身体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入宫以来,皇帝再没对自己温柔笑过,有的只是从朝堂下来后,径首冲进乾清宫中,将宫中的东西乱砸一通后,便扬长离去,后面皇上又设立了豹房,便再没来过后宫。
贴身太监王承的脸挤进视野,眼角的鱼尾纹里还沾着泪痕,手中捧着的参汤在青玉托盘上轻轻晃荡,映出李玄翊苍白的面容——与记忆的史书中“豹房纵乐”的昏君形象截然不同。
“刘太医,还愣着干嘛!
快来给圣上把脉啊!”
王承催促道。
太医院院使刘泰趋步上前,广袖拂过之处,李玄翊敏锐地捕捉到他与内阁首辅秦晖交换的眼神。
指尖搭上脉搏的刹那,刘泰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具身体明明因落水导致心脉受损,此刻脉象却平稳如常人,唯有手腕内侧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可疑的红光。
“圣上脉象……”刘泰的喉结滚动,“沉而有力,龙体己大安。”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吾皇万岁”。
在李玄翊的印象中,历史上记载,刘泰,先帝时期太医院院判,先帝寒疾,此人竟开了清热解火的方子,导致先帝不治身亡。
而此人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还被太后任命为太医院院使。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玄翊虽然不知道,但是却又心知肚明,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李玄翊忽然按住刘泰的手腕,指尖划过对方掌心的老茧:“刘爱卿为太医院操劳,这握笔的手,倒像是握惯了算盘。”
刘泰的冷汗浸透中衣,抽回手,匍匐跪地,内阁首辅秦晖的袍袖微微颤动。
李玄翊松开手,忽然露出疲惫的笑意:“朕乏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不要打扰朕。
至于朝中事务,便暂由内阁与诸位爱卿共议。
另外,召太傅张渊改任内阁次辅。”
李玄翊虽然刚刚苏醒,但是他通过原主的记忆早己知晓,此时的朝堂早己被文官集团所把持,自己想要夺回手中的权利,需要缓慢行事,第一步便是将被原主罢免的太傅,皇后的父亲,原主的老师张渊重新召入内阁。
“臣等领旨!”
听到刚被罢黜不久的张渊被重新召入内阁,群臣神色各异,心中诸多疑虑,不知道这皇帝又是闹得哪一出,但还是齐齐躬身应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俯首叩拜后,按顺序缓缓退出殿外,虽然在群臣心中,张婉清这个皇后己名存实亡,但是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皇上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养,臣妾便也先行告退了。”
张婉清看到一众王公大臣都退出殿外,又想到皇帝对自己厌恶的神情,低着头轻轻说道。
她双手交叠,右手搭在左手上,放在身前,双腿微微屈膝下蹲,头微微低着,都不敢看我一眼,说话间还带着些紧张。
近距离看到她,我眼前一亮。
李玄翊在现代虽然见过不少美女,但是如今这么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古装美人近在咫尺,闻到飘来的阵阵脂粉味道,李玄翊的呼吸都不自觉急促起来。
通过原主的记忆,李玄翊对皇后还是有些印象的。
不过那都是当皇帝之前的事了,当了皇帝之后的记忆就有点模糊。
因为在原主登基后,便因为厌恶帝师张渊对他多加管束的行为,而连带着十分厌恶皇后,他觉得皇后就是张渊放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睛。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