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浸透的月光透过窗棂时,谢昭阳正握着那枚羊脂玉扣。
烛泪在鎏金烛台上积成珊瑚树,映得她指尖泛起诡异的青。
萧珩倚在雕花拔步床柱旁,玄色喜服半敞,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那是狼牙撕裂的痕迹。
"同命连枝,生死同衾。
"他屈指弹了弹腕间佛珠,墨玉髓碰撞出空灵的响,"谢姑娘现在与我,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谢昭阳反手将玉扣按在妆镜上。
铜镜应声裂开蛛网纹,裂缝恰好割断镜中人的咽喉:"殿下在狄戎做了十年质子,就学会这些下作手段?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裂帛之声。
十二盏红绉纱宫灯齐齐熄灭,黑暗中传来机栝转动的轻响。
萧珩猛地将她拽入怀中,三支透甲箭擦着鬓发钉入床柱,箭尾缀着的银铃发出催命的清鸣。
是狄戎鬼面骑的追魂箭。
谢昭阳袖中钢鞭己出,九节玄铁在夜色中绽开冷光。
萧珩却按住她手腕,指尖顺着经脉滑到命门:"夫人可知,同命蛊最忌妄动真气?
"温热气息拂过耳际,谢昭阳突然屈膝顶向他腰腹。
萧珩闷哼着松手,她趁机旋身踢翻紫檀圆桌。
桌面翻转的刹那,十八枚淬毒银针钉入楠木,针尾雕着细小的狼头。
"看来狄戎王很想要殿下性命。
"谢昭阳冷笑,钢鞭卷起青瓷花瓶砸向梁上黑影。
惨叫声中,她忽然瞥见萧珩眼底浮起的猩红——那是狄戎王室狂化的征兆。
窗棂轰然破碎。
鬼面骑士裹着风雪突入,弯刀划出新月弧光。
萧珩手中长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他赤红的瞳孔。
谢昭阳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闭气!
"她突然扬手打翻博山炉。
沉水香灰漫天飘散,混着袖中洒出的朱砂粉,在月光下凝成绯色雾霭。
鬼面骑的攻势顿时凝滞,覆着铁甲的手指抓向自己咽喉。
萧珩的剑却在此时偏了三分。
剑锋擦着谢昭阳颈侧划过,削落一缕青丝。
她反手扣住他命门,触到紊乱如奔马的脉搏:"萧珩,看着我!
"少年眼底猩红更甚,腕间佛珠突然迸射金光。
谢昭阳耳后旧疤骤然灼痛,仿佛有火舌舔舐神经。
她突然想起及笄那年误闯祠堂密室,在父亲珍藏的兵书里见过这样的记载——迦楼罗咒,以佛骨镇邪妄。
"得罪了。
"她并指如刀,狠狠劈向萧珩后颈。
(中间剧情:谢昭阳为压制萧珩的狂化,不得己动用谢家秘传的封脉手法,却引发体内同命蛊反噬。
两人在意识混沌间产生记忆共鸣,谢昭阳看到萧珩在狄戎为质时被喂下兽血的过往,萧珩则窥见谢昭阳幼时在谢家地牢见到生母自戕的场景)**关键伏笔**:1. 萧珩狂化时出现的迦楼罗咒,与谢家祠堂供奉的降魔杵纹路相同2. 谢昭阳记忆中母亲握着半块鱼符,与天机阁主令形状吻合3. 同命蛊发作时两人手腕浮现的咒文,正是《山河志》记载的苍梧古国文字--五更梆子敲响时,谢昭阳在血腥气中醒来。
萧珩的手还扣在她腰封上,掌心温度透过鲛绡中衣灼烧肌肤。
满地狼藉间,她看见自己的钢鞭与他的剑交叠成十字,像某种诡异的盟约。
"夫人好狠的心。
"萧珩闷笑着咳嗽,唇角溢出血丝,"封脉手加上朱砂蛊,是打算与我做对鬼鸳鸯?
"谢昭阳挣开他的桎梏。
嫁衣早褪在缠枝莲地衣上,玄色劲装裂开三道口子,露出里面金丝软甲。
她忽然凝目——萧珩心口有道陈年箭伤,位置竟与她耳后疤痕分毫不差。
"建元十七年冬,殿下可曾到过琅琊?
"萧珩擦拭剑锋的动作微滞。
霜刃映出他骤然幽深的眸子:"那年我随狄戎商队南下,在琅琊山道遭遇流匪。
"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箭伤,"救我之人隔着马车帘幕发箭,用的是谢家军的穿云箭法。
"谢昭阳袖中金错刀哐当落地。
她分明记得那个雪夜,十二岁的她偷了父亲箭囊追捕山匪,却在密林深处见到黄金马车。
垂帘后伸出的手苍白如鬼,却准确捏住了她射偏的箭镞。
窗外忽有雪鸮啼鸣。
萧珩抬手接住穿窗而来的竹筒,取出天机阁密信时,一片枯荷飘落在地。
谢昭阳瞥见荷茎上的针孔,这是谢家暗桩的标记。
"令尊在找这个吧?
"萧珩抖开信笺,露出半枚青铜鱼符。
符上饕餮纹与她记忆中的母亲遗物完美契合,"十六年前朔方城破当日,谢老将军用这枚虎符调走了三万援军。
"谢昭阳劈手去夺,却被萧珩擒住手腕。
他指尖按在她突突跳动的脉门:"夫人不妨猜猜,当年被困死在朔方城的人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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