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点三十三分，慕白首接从梦里 “噌” 地坐起身。
“吱咯咯——”是木地板的声音，那种老房子才会有的声响，但像有人在你房间来回踱步。
她翻身坐起，张嘴就骂了一句：“哪个大半夜不睡觉，脑子缺根弦儿的！”
那声音又响了一下。
“吱咯咯 —— 咯。”
这次听着就在她床脚。
她忙低头瞧去，床脚空空荡荡，可脚指头却莫名一阵发凉。
她立刻爬起来去敲怀青的房门。
“起来！
我要是交代在这儿了！
我要是死了你就得接我下一个轮班，快起来！”
怀青揉着头发开门：“真不嫌丢人。
你好歹也是个新晋官方认证巡察官儿，还能被地板声吓到。”
“废话！
我只能巡查人的事情，这种都市传说最烦，科学解释不了，官方又懒得管，搞不好就是新裂缝苗头！”
慕白提着手电，“还有——山竹人呢？
他昨晚不是说要熬夜看飞升首播吗？”
“他房间没人？”
怀青皱眉，“那....估计就没人呗。”
“没人呗？
你也不紧张？”
“反正他明天早上还会突然出现，诶，我都己经习惯了。”
两人把茶馆二楼的灯都打开，打算挨个房间的角落巡视一遍，最后他们准备离开山竹房间时，怀青突然定住。
“……你看那边。”
房间角落，昏暗灯光下，一截尖尖的、泛黄的鸡脚——正慢慢往地板缝里缩。
“我靠！”
慕白一个后跳，“鸡脚？”
鸡脚一缩完，那声音也跟着停了，就好像她只是特意来踩两脚，提醒提醒，别过得太舒坦。
第二天清晨，两人顶着堪比熊猫的黑眼圈，拉开了茶馆的外门帘。
看着老街巷里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庆幸着今天的大扫除可以再往后拖延几天。
慕白一边翻书，一边疯狂吐槽：“你说这时代多离谱，科技都发达得 AI 能给小狗写情诗了，可都市传说反倒只多不少，什么镜子里的新娘、凌晨三点的短信、空调管道里的哭声…… 没一个能靠网络讲明白的。”
她突然顿了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页，“尤其是那种家庭里的诡异传说，听着就……” 话未说完又快速翻页，掩饰般转移话题。
怀青合上一本泛黄的《异类神系备忘录》，无奈嘟囔道，“那你就随便信一个不行么。”
“不行，你看看那些用美颜软件调出来的‘都市异神 Top10’，看着花里胡哨，有一句靠谱的吗？”
翻了一个大早，终于慕白列出了一串有关“鸡脚神明”的传说：墨西哥的“拉帕塔”：半夜会留下鸡脚印，传说她帮人找回失去的钱，但每次都会拿走“你不自知的东西”作交换；旧撒马尔罕的“母脚婆”：专管货币咒术，外形是鸡脚女身，会潜入梦中诱导你许愿；未收录神名·编号ZGL-M6：传说在房屋老化、欲望过盛的地段显现，常以“脚步声”提醒你“该工作了”……“ZGL-M6……”慕白冷笑，“Zha-Gi-La-Mu？
这不是首接拼音名吗？”
“人家只是个有身份没名字的神，哪像你，脾气倒是很有。”
慕白麻溜抄下那页资料，放话道：“今晚我就守着，看她到底想干啥。”
话音刚落，山竹一身上个世纪的中山装推开了茶馆的门，眼圈有些泛红，被雨水打湿的脸颊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慕白刚张开嘴想问些什么，山竹就好像故意躲着似的，急匆匆的跑上了楼梯。
“现在男人怎么都还经常哭哭啼啼的？”
慕白有点疑惑的自顾自嘟囔道，回头看向怀青，还想八卦几句，可怜的怀青己经趴在厚厚一摞书上睡着了。
夜深了。
茶馆二楼的木地板，又 “吱咯咯” 响起来。
这次，慕白和怀青早摆好了茶和夜宵，那架势，就像在等一个磨磨蹭蹭的迟到访客。
三点整，空气猛地一颤，一阵只有老房子才有的冷风 “嗖” 地吹过。
终于现身了 ——一位身着奇奇怪怪官服、披着旧式账本卷轴的 “女子”，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是鸡脚，手上还拿着一串钥匙和一个算盘。
扎吉拉姆，编号神 ZGL - M6，兼职财神组外勤员，负责代管都市里那些 “低预算祈愿” 的活儿。
发现两个大活人，首勾勾的盯着角落里的她时，身体不自知的打了寒颤，知道这两个人不一般了“…… 你们俩咋还没睡呢？”
她一开口，声音就跟铁片敲在旧算盘上似的，清脆里透着股疲惫。
“睡不着呗。”
慕白眼睛盯着她的鸡脚，“你知道你走路那动静有多吓人不？
跟半夜闹鬼似的。”
“我也想改啊，流程优化申请都提交几十年了，预算批不下来，走审批流程得过九级。”
扎吉拉姆翻着账本，抱怨道，“就你们这一栋楼，跟‘发财’沾边的许愿，就有三十七个，我至少得忙半个月，我己经尽量轻的走路了....”怀青突然想起来，之前安慰茶馆生魂的时候好像是许愿一夜暴富来着，眨眨眼，一脸疑惑：“你好歹是个财神，咋还得看预算呢？”
“我也就算半个财神，清后还都是临编的。
正儿八经的主神都忙着搞项目融资、给大企业转运呢，像我这种小神，就只能跑腿、挨家挨户踩楼、听墙角、梦里给人办事.....”她顿了顿，好像意识到什么。
“那你今晚来，到底是……” 慕白立马警觉起来。
“嘿嘿，来托梦提醒你们该续香火了。”
扎吉拉姆眼睛盯着茶几，“你们念叨那么多财神，最后忙得脚不沾地的都是我。
工资就指着你们这点供奉撑着呢。”
“可我们都没拜过你啊。”
“没事儿，你只要许愿‘财运’，我这儿系统就默认接单了。
不论哪位财神应的愿，托梦单系统都指定默认我跑腿干活儿。”
“你这算 —— 愿望托管？”
“说得好听点，叫云祈愿代管，难听点，就是神明体系里的实习生互助联盟。”
她叹了口气，算盘 “啪” 地一合，“那你们这我就不托梦了，还劳烦续香火给个好评亲，我继续串下一个.....”话音还没落，鸡脚又消失在了地板缝里。
慕白端起冷茶喝了一口，说道：“她那鸡脚…… 瞅着还怪萌的。”
怀青一脸无语：“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啊，我首接给她添上香火去.....咦？
那你许愿是？
.....就白天异闻录里夹着的那张打折券？”
慕白翻了个白眼“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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