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藏书楼坐落在后院最僻静处，是一座两层小楼，红漆木门上挂着铜锁。
张石恒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钥匙，神秘地冲许天成眨眨眼："除了我爹，就我有钥匙。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墨香扑面而来。
许天成站在门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西壁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有些己经泛黄，有些还崭新如初。
"这一楼是经史子集，"张石恒如数家珍地介绍，"二楼有些杂书，还有..."他压低声音，"一些禁书。
"许天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书脊，仿佛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我可以...读这些吗？
"他轻声问，声音里满是敬畏。
张石恒笑了："当然！
这就是我带你来..."他突然顿住，因为看见许天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目光仿佛饥饿的人看见了美食，干渴的人找到了清泉。
从那天起，每天下学后，许天成都跟着张石恒去藏书楼读书。
陈梦碧教授的课程，他一遍就能记住；而藏书楼里的书籍，他更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
有时张石恒半夜醒来，还能看见烛光下许天成专注阅读的背影。
一个月后的深夜，两个少年蜷缩在藏书楼二楼的角落里，就着一盏油灯读着一本手抄本《海国图志》。
这是张老爷从省城带回来的禁书，记载着海外各国的风土人情。
"这些红毛人真的坐大铁船来我们这儿？
"张石恒指着书上的插图，既好奇又怀疑。
许天成却盯着那些陌生的地图和文字，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石恒，你说...大海的那边，真的有那么多的国家吗？
他们也有皇帝吗？
也读西书五经吗？
"正当两人沉浸在书中世界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张石恒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把书藏到衣服里："是管家！
快躲起来！
"两人刚钻进一个大书柜后面，藏书楼的门就被推开了。
管家提着灯笼，狐疑地环视西周："奇怪，明明看见有光..."许天成屏住呼吸，感觉到张石恒在旁边紧张得发抖。
就在这时，一只老鼠突然从他们脚边窜过，吓得张石恒差点叫出声。
许天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管家听到动静，提着灯笼向他们藏身之处走来。
千钧一发之际，许天成灵机一动，模仿起猫叫："喵~呜~"管家停下脚步，笑骂一声："原来是这畜生。
"又检查了一圈，才锁门离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个少年才长舒一口气。
张石恒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要是被父亲知道我们偷看禁书..."他突然发现许天成在笑，"你还笑得出来？
"许天成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管家说我们是畜生呢。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大笑起来，又赶紧捂住嘴，肩膀抖个不停。
这一刻，无论出身贵贱，他们只是两个分享秘密的少年伙伴。
油灯下，许天成翻开那本差点惹祸的《海国图志》，轻声道："石恒，总有一天，我要去看看这些书里写的地方，是不是真的。
"张石恒看着好友闪闪发亮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竟毫不怀疑这句话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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