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林远望着镜中迅速衰老的面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黑影如潮水般涌来，黏腻的触感爬上脚踝，他惊恐地低头，只见无数青灰色的手臂从地面钻出，指甲缝里还嵌着凝固的血痂。
“不！
不可能是这样！”
林远挥起拳头砸向镜子，玻璃应声碎裂，却在瞬间重组。
镜中那个垂垂老矣的自己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伸出枯槁的手穿透镜面，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供桌上的算盘突然疯狂转动，算珠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面具人的声音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二十万本金，按人间算法不过三年利息，可在阴司钱庄......”算盘最后一颗珠子重重归位，“你阳寿己尽，该还债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远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传家宝，此刻正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黑影们发出刺耳的尖叫，抓着他的手臂纷纷焦黑腐烂。
镜中幻象扭曲消散，林远趁机撞开虚掩的窗户，从顶楼一跃而下。
坠落的风声呼啸而过，林远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剧痛。
睁开眼时，他躺在自家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脸上。
手机显示日期竟退回了借款前一天，通讯录里的催债短信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个噩梦？”
他摸向胸口，玉佩还在，只是表面多了道裂痕。
然而当他打开银行APP，二十万欠款赫然在列，而短信箱里躺着新消息：第一期还款己逾期，惩罚即将生效——阴司钱庄。
紧接着，整面墙壁开始渗血，天花板垂下湿漉漉的长发，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倒挂在吊灯上，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微笑。
“救命！”
林远夺门而逃，却发现整栋楼的住户都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厉鬼。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18层。
门开的瞬间，冷风裹挟着纸钱扑面而来，他看见惠民路33号的烂尾楼立在浓雾中，青铜面具人正站在楼顶朝他招手。
“想活下去吗？”
沙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去找到其他被阴司钱庄缠上的人，让他们替你还钱。
每拉一个人入局，你就能续命一个月。”
林远瘫坐在地，终于明白这场交易的残酷真相。
他颤抖着打开手机，在借贷论坛发出帖子：急借二十万，利息好商量。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惠民路33号的铁门，以及门缝里若隐若现的青铜面具。
帖子刚发出，回复如雪花般涌来。
第一条评论让他脊背发凉：楼主终于上钩了，欢迎加入这场永无止境的死亡游戏。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昏暗的出租屋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盯着手机狞笑，他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上百个受害者的资料，最新添加的名字正是：林远。
窗外，乌云再次聚拢。
林远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浮现的青黑，知道这场与死神的放贷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己经从受害者变成了帮凶，在阴司钱庄的血色契约里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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