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在生物标本室醒来时，鼻腔里灌满福尔马林与玫瑰香精混合的怪味。
宋砚把玩着手术刀凑近，刀尖挑开她衣领："季少爷在私人医院做换血治疗，你说他会不会变成真正的吸血鬼？
"月光穿过泡着蟒蛇的玻璃罐，在她脸上投下鳞片状阴影。
三小时前，她在垃圾箱里找到的钥匙突然发光，指引她来到废弃的筒子楼302室。
推开门那刻，整面贴满器官标本的墙在月光下浮现荧光，每个玻璃罐标签都印着S-0917。
"你父亲用孤儿做药物实验..."姜暖举起手机拍摄墙上的捐赠协议，却被宋砚踹中膝窝。
他踩着她手指狞笑："季予白不过是活体培养皿，至于你..."破风声划过耳际，装蜈蚣的标本罐在宋砚头顶炸开。
季予白扶着门框喘息，指尖还滴着葡萄糖注射液，脖颈处贴着心电监护电极片。
月光照亮他白大褂下的病号服，姜暖这才发现他腰间别着呼吸面罩。
"跑！
"他突然甩出解剖刀，刀柄刻着的雏菊正与姜暖锁骨处的胎记重合。
她撞开气窗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旧城区巷陌交错如迷宫，姜暖攥着从标本室抢来的冷冻精子同意书狂奔。
季予白母亲的签名旁按着血指印，日期正是2009年6月17日——照片里他补好屋顶的那天。
警笛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她躲进童年常去的修表铺阁楼。
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肖邦练习曲，齿轮转动声里掉出半张诊断书：患者S-0917出现光照性溶血危象，建议进行脐带血移植。
泛黄的纸张背面，有人用输液管编成雏菊图案，花蕊处粘着粒褪色的薄荷糖。
姜暖含住糖球的瞬间，阁楼暗门突然洞开，季予白浑身是血滚进来，右手紧握着被掰断的注射器。
"他们抽了我2000cc血..."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埋管，"说要净化被污染的血脉..."冰凉的额头抵住她颤抖的膝盖，呼吸器面罩蒙上雾气，"302室的钥匙孔...用月光..."姜暖在凌晨三点重返筒子楼。
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月光折射过楼道破碎的镜子，在斑驳墙面上拼出完整的人体实验报告。
她终于看清季予白腰间的条形码全称：Specimen-0917。
顶楼传来重物拖拽声，姜暖握紧解剖刀冲上去。
宋砚父亲正在焚烧文件，火星吞噬的正是当年工地事故的尸检报告。
她扑灭火堆时，后颈突然挨了一记重击。
再次醒来是在季家私人医院，姜暖手脚被绑在产床上。
季予白站在观测窗前，白大褂下露出染血的绷带，正在签署骨髓移植同意书。
他隔着玻璃画出"别怕"的口型，眼泪却坠在患者姓名栏——那里并排写着姜暖与S-0917。
"他的造血干细胞有基因缺陷。
"院长将麻醉面罩扣下来，"但你的脐带血..."季予白突然砸碎消防栓玻璃。
水流冲开电子锁那刻，姜暖看见他虹膜泛起诡异的鎏金色——这是大量输入人造血红蛋白的后遗症。
他抱起她撞破落地窗，碎玻璃在身后化作星雨。
"抓紧了。
"他们在消防梯上急速下坠，季予白的心跳透过病号服传来，像即将停摆的座钟。
姜暖摸到他后背嵌着的定位芯片，毫不犹豫地扯断导线扔进下水道。
晨雾漫起时，他们蜷缩在早班地铁末节车厢。
季予白撕开衬衫给她包扎伤口，露出心口移植的条形码芯片。
姜暖将薄荷糖压在他苍白的唇间："这次换我当你的发光体。
"地铁穿过隧道，黑暗中有冰凉的吻落在她睫毛上。
季予白的声音和七岁那年的雨声重叠："当年我给你补屋顶，现在你补我的..."警报声由远及近，他突然推开她跳下列车。
飘进怀里的病历单写着最新诊断：光敏性癫痫诱发情感认知障碍，患者无法正确识别爱意与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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