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闭馆铃响过第三遍时,沈昭然发现周予安留下的草稿纸边缘多了道油渍。
铅笔绘制的齿轮图案被晕开一角,像颗正在融化的金属行星。
她伸手去擦,却摸到书包侧袋里医务室顺来的酒精棉片——包装己经撕开过,那是昨天看他打球摔倒时,鬼使神差拆的。
篮球场的拍打声突然停了。
沈昭然抬头,看见周予安站在窗外的香樟树下,正用绷带缠右手腕。
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把他衬衫上的墨渍照成星空般的斑点。
那是开学典礼留下的,三天没洗。
篮球场的拍打声突然停了。
沈昭然抬头,看见周予安站在窗外的香樟树下,正把一枚银色耳钉重新戴回右耳。
阳光在那三颗星星般的耳钉上跳跃——其中最新的一颗还闪着刚拆封的金属冷光,显然刚换上不久。
"喂。
"窗框被篮球砸得震颤。
周予安单手撑窗台翻进来时,带进一阵混合着机油和薄荷糖的气息。
他耳垂有些发红,嘴角还挂着惯常的散漫笑容。
"伤口。
"沈昭然推过酒精棉片,"会感染。
"周予安盯着她笔袋里露出的游标卡尺——那是物理竞赛奖品,刻着她名字的金属面被磨得发亮。
校医上周的话突然闪过耳边:"现在女生都带扳手上学了?
""修理铺的扳手滑了。
"他故意把手臂伸到她课本上方,看着那道伤口在她瞳孔里放大。
酒精棉触到皮肤的瞬间,两人同时皱眉——不是因疼痛,而是气味。
沈昭然身上总有实验室丙酮的冷香,像某种危险的化学警告。
血珠从绷带边缘渗出,沿着他腕骨滚落,在《天体物理》扉页上砸出个红点。
沈昭然的拇指下意识去擦,却在碰到他体温时猛地缩回。
那滴血正好晕在哈雷彗星插图上,像颗微型陨石。
"赔你的。
"周予安突然拿出一颗锈迹斑斑的齿轮,红绳穿着它在桌面旋转三圈才停。
沈昭然认出这是老校工拆下的天文仪零件——上周维修时,她曾盯着那堆零件看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砂纸打磨的痕迹还留在齿隙里,黑色氧化铁粉末沾在她指尖。
红绳打着水手结,尼龙材质明显来自篮球网。
而中心孔边缘的圆规刮痕...她突然想起昨天路过操场时,看见周予安蹲在器材室门口,膝盖上摊着圆规套装。
"老李说这玩意儿卡死那年,"周予安用篮球蹭掉手上的锈,"正好是哈雷彗星路过地球。
"安全出口的绿光把齿轮照成幽暗的铜色。
沈昭然发现自己的指甲正掐着掌心——那里有个和左手腕疤痕同弧度的月牙印。
1976年产的齿轮比父亲最老的怀表还多十二年锈蚀,却在他砂纸下露出原始的金色光泽。
"明天..."周予安走到门口又回头,"还来图书馆吗?
"闭馆灯倏然熄灭。
黑暗中,沈昭然摸到齿轮红绳上系着的纸条,铅笔字被汗晕得模糊:像哈雷彗星一样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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