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雪知道现在回谢家,那是回的龙潭虎穴。
谢怀礼生前谢家这群狼还能有几分顾及和收敛,现在对她可没什么颜面可留,必定会往死里整她,首到她自己主动离开谢家为止。
但明知山有虎,她偏向虎山行。
一回到谢家的庄园别墅,美女秘书就回公司离开了,出来迎接她的是管家,所以是打过招呼了。
宁星雪看着面色不善的管家,就知道不是善茬。
果不其然,管家先是自我介绍,后半句就原形毕露:“宁小姐,你要记住一件事,二少己经去世,你再也不是二少夫人,既然是寄人篱下,咱今天就要把这规矩立好。”
不待她回应,管家便接着道:“谢家肯给宁小姐好吃好住,宁小姐也应当为谢家出一分力才是。
每天早上七点准时给夫人的爱犬喂食打扫,顺便带出去遛一个小时,中午晚上到厨房帮点忙,还有睡前夫人喜欢用艾叶泡脚,也麻烦你费点心了,反正宁小姐也闲着,权当打发时间吧。”
这哪里是寄人篱下,可比菲佣还惨得多,可她竟毫无意外,徐雨还在怨恨她克死了她最宝贝的亲生儿子,自然要连本带利讨回。
宁星雪似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询问:“请问这是谢夫人的意思,还是管家你自己的意思?”
管家横她一眼,大有轻蔑之意:“这是谢家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宁小姐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不必留下。”
仿佛料定像她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果不其然,宁星雪点了点头,附和低声道:“管家言之有理,我知道谢家的规矩了,我今天有点累了,能不能先休息一天?”
管家倒也大方:“我带宁小姐去您的房间。”
宁星雪本就没抱着来享福的心态,所以当管家介绍面前的保姆房给她住的时候,她也未有过多怨言。
在她要进去放行李箱时,管家又拦住了她,似想起来了一件事:“我突然记起来了宁小姐要早起照顾夫人的狗,刚才经过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花园里的二层狗别墅吧?
其实人也不是不能住,而且也方便照顾两只爱犬,宁小姐意下如何?”
这话里满是试探她的底线,宁星雪见过那狗别墅两层比人住的还豪华,房间大小和保姆房也差不多,只是那是狗住的,再怎么样人住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宁星雪迟疑片刻,然后如实告知:“多谢管家的照顾,住哪倒是无所谓,只是我自小有个夜游症的毛病,晚上偶尔会起夜,到处乱走也就罢了,有一次我去厨房拿了刀回卧室,硬是把怀礼都吓了一跳,要是一不小心宰了两只小可爱,该怎么跟谢夫人交代呢?”
管家见她言之凿凿,爱犬是夫人的命根子,她确实不能赌,夫人只是说让她教训这个宁星雪,她可不想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工作弄丢,一家老小就指望这份工作,所以只能冷着脸作罢:“那你就睡这间房吧。”
宁星雪点头,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房间小虽然小,但好歹是单间,她不喜欢和人一起挤一间房,而且再差也比不过那贫民窟的破房子还要挤好几个人。
……第二天一早,宁星雪去带两只比格犬散步,因为昨晚有点累,所以早早睡下了,而管家也不让她和谢家一块用餐,因此和谢家人还未碰上面。
中午她去厨房帮忙,其实根本用不着,光是佣人就有七八名,还有两位五星级厨师,但是她似乎有忙不完的活儿。
“宁小姐,过来剥蒜,马上就要,你手脚快一点!”
“还有这十条鱼和那三只牛蛙,处理干净,马上就要下锅了。”
“怎么回事,宁小姐,你是在这里偷懒磨洋工吗?
半天还没把这些鸡爪去骨?”
宁星雪只有两只手,自然忙不过来,但佣人和厨师都冷眼旁观,仿佛被打过招呼一样折磨她一个人。
其余的还算好处理,但牛蛙一般人还真不好下手杀,众人在见到宁星雪面不改色地宰活生生的牛蛙时,贱了一脸血,和她好欺负的脾性似乎有点一样,均是陷入了沉默。
宁星雪一言不发,只是井然有序地干活,动作麻利得挑不出任何毛病,而这些她在娘家的时候天天干,自然是熟稔得很。
众人见这都无法刁难她,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佣人们面面相觑后又对着刚端出来的滚烫的汤使了个眼色。
随即一个佣人猝不及防地端着热汤,要端出去时‘不小心’撞到了她身上,把热汤撒了她一手臂:“哎,我手滑了真不好意思。”
宁星雪手臂一阵钝痛,她蹙着眉,立即去水龙头下面用冷水冲。
没等她消肿,佣人又推了推她:“喂赶快把这一地的汤汁收拾干净,然后去洗菜!”
现在干脆连宁小姐也不称呼了,宁星雪忍着疼痛,然后用布擦了地,又去洗菜了。
众人见状,相视一笑,果然是个不敢吭声好欺负的窝囊废。
中午宁星雪简单吃了点厨房里未端出去的饭菜,就回了房间,用药膏擦了一片红肿的手臂,些微的凉意让她稍微舒适。
她缓缓迷了眸,自然知道一切的欺辱,来自徐雨的吩咐,主人吩咐了,狗自然会冲出来咬人。
但你把狗咬回去没有意义,因为这群狗没了,还有下一群。
她午休了两个小时,刚睁眼门口的管家就敲门了,让她过去准备晚餐,宁星雪也没有推脱,温顺服从地去了厨房干活。
和中午一样的流程,不过在佣人端汤的时候,宁星雪留了个心眼,避开了。
在佣人端出去最后一个菜时,宁星雪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面不改色地在那道菜上洒下了一包粉,然后看着佣人端去餐厅。
十几分钟后,餐厅传来管家刺耳的尖叫:“到底是谁,谁在菜里放了夫人过敏的松花粉?”
听到声响,佣人战战兢兢地全部跑去了餐厅,虽然他们不知道谁放的松花粉,但一致把矛头指向了宁星雪:“是,是宁小姐,我们都谨记夫人的禁忌食材,她一来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不是她是谁?”
不待管家把她叫出来质问,宁星雪自己主动走到餐厅,面对一众的质问,她垂下眼睑,声音颤抖:“是我放的,但是我不知道妈……谢夫人对松花粉过敏,管家也没和我说过,我从小就吃这个调料,也没出什么问题,真的不是故意的。”
谢家的人都在餐厅,视线都集中在瑟瑟发抖、满脸无措的宁星雪身上,他们眼中的宁星雪懦弱好欺,根本不敢故意害徐雨。
过敏的徐雨此刻浑身起了瘙痒的红斑,并且伴随着咳嗽,管家帮忙去找药,其他人照顾她,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时,只有她——看到了宁星雪冲着她露出一抹微笑,差点将她首接气得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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