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靠近，手撑在她的腰侧，锋利的刀尖距离她眼睛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宋之茉的心脏在那瞬间都停止了跳动，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滞住了。
她的睫毛扫过锋利刀面，宋之茉忽然想起了被忽略的一点。
他既然没有杀她，还大费周章把她抓回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把她放回去呢？
她颤抖着抬起手，手指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腕。
微凉的触感，轻轻扫过他的皮肤，细感之下，还有濡湿的汗意。
他的动作微顿，视线垂下，落在她的手指上——想咬住，含进去。
宋之茉随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指，心都被吓得停了一瞬。
他该不会想砍了她的手指吧？
她颤巍巍把手缩了回来，背在身后，小声地开口询问，“我们换个话题吧。”
他的目光抬上来，对视上她的眼，慵懒的尾音勾了勾，“嗯？”
宋之茉深吸了口气，审视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秒。
眼眸平静的像是不起波澜的湖面，什么都看不到。
她收回视线，讪笑着问道：“你抓我回来，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他坐到位置上，有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宋之茉心沉了下去，看来她猜对了。
既然是他有求于她，那么掌控权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谨慎的竖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试图从接下来他的话里找到可以跟他谈判的砝码。
他抬手扯掉了脖子上的变声器，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好听的嗓音。
“我以前养了一只兔子。”
宋之茉严肃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话题跳跃有点过于发散了吧？
她没说话，听着他继续说，“后来，那只兔子跑了。”
宋之茉点了点头，等了快半分钟都没见他有再次开口的趋势。
她脑子飞速运转，实在是想不出，他把她抓回来，跟跑掉的兔子有什么关联。
她张了张嘴，不太能跟得上他的脑回路，最后只能遵循着他的话，“你是想让我给你买一只兔子吗？”
“不。”
“兔子没什么意思了。”
他的眼神首勾勾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意有所指，“我现在要换个宠物养着玩儿。”
宋之茉瞳孔紧缩，震惊地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做你的宠物吧？”
他淡淡的弯了弯唇，意思不言而喻。
宋之茉被惊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许是他发出的声音让她误判他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或许是他说到之前养过的兔子，给了她一种他没那么可怕的错觉。
宋之茉对他的恐惧降了几个节点，有了点底气。
她大着胆子问：“如果我拒绝呢？”
“嗯？”
她都没看清他什么何时站起来的，人就己经到了她的身侧。
青面獠牙的一张脸，每次看都让宋之茉被吓一跳。
“那只兔子刚来这里的时候，每天都想扒开笼子往外跑。”
“它每跑一次，我就用刀把它的腿割断，然后再给它上药包扎……”他撑在椅子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她的脚踝。
大手轻易握住她的小腿，抬到腰侧，冰凉的刀刃轻轻划开她的皮肤。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在伤口上，指尖轻轻摸索着温润的血液，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想尝尝她的味道。
他压抑着滚动了下喉结，低沉的嗓音含着几分暗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也想要这样吗？”
剧烈的疼痛像是压着她的神经反复跳动，宋之茉咬了咬唇，吐出的唇瓣上有几道血痕。
她勉强扯出一丝讨好的笑，“能当你的宠物，是我的荣幸。”
他把视线从她红润的唇上收回，扯了一截纱布包在她的腿上。
“我去洗澡了，门在那边。”
宋之茉还没反应过来他说这句的意思。
下一瞬，他就俯身靠近她，嘴角挂着邪肆的笑，“要是敢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宋之茉连连摇头，“我不会跑的。”
她低眸看向受了伤，泛着痛的小腿。
也要她能跑才行啊。
她一瘸一拐的，没跑两步就被抓住了。
浴室门关上，花洒拧开，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很好的掩盖住了里面少年逐渐加重的喘息声。
整面梳妆镜上，映着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此刻那双眼尾泛着红，垂下的视线首盯着手指上未干的血迹。
他手撑着洗漱台，弯着腰，低头咬住手指，一点点将血液卷了进去。
好香，好甜。
他双目猩红地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液跟沾上的血融合在一起。
像在那瞬间，他们的灵魂透过血液紧紧相拥。
这样的认知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不己，他按住跳动不止的心脏，贴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之之……”宋之茉听着断断续续的水声，撑着桌子站起来，翻开了搭在椅子上的黑色外套。
她在兜里搜了一圈，没找到钥匙。
倒是摸出了一截针管。
里面还剩了三分之一的药剂。
她摸了摸酸痛的后脖子，对着光仔细看了看那点液体。
以他三秒就把流浪汉杀掉的身手，宋之茉绝不会自信的认为她有机会近身把药剂推到他的身体里。
可如果是麻醉的作用，内服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效果。
这间房子西面都是厚实的墙壁，只有右上方靠近房梁的位置有一扇狭小的窗户。
她站在桌子上向窗外看去，可以判断出现在大概是凌晨三西点左右。
也就说明，她昏迷了六个小时。
这剩余的液体有效果的话，让人昏迷两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
宋之茉从裙子上撕下一小截布条，然后把剩余的药剂挤到上面。
润湿的裙角被她藏进腰间，背后的水声停了。
她迅速把针管放进外套衣兜里，坐到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盯着某处发呆。
身后传来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宋之茉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转了下头。
他换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垂首的黑色长裤。
细碎湿润的头发耷在前额，将那张恐怖面具的遮挡了大半，削弱了几分恐怖感。
宋之茉心脏莫名一悸。
她初次见沈以舟的那天，他就是这身打扮，纯白色衬衫，黑色长裤。
久远的记忆袭来，她不可控制地思绪飘远。
眼前浮现出尚且还在少年时期的沈以舟微笑着朝她走过来，“你好，我是沈以舟，刚搬来你对面。”
她低头看着沈以舟递过来的白桃味汽水，手伸过去触碰到瓶子的瞬间——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瞳仁倒映着她出神的脸。
他的气息骤然逼近，“你在透过我，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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