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便和东儿、奶妈、莲儿在三进院里默默地生活。
老爷每逢初一、十五来我房里。
这是太太给老爷的建议,仍是秉持道家养身的建议。
夏天暑热难当时,老爷太太会带着东儿和奶妈去乡下避暑两个来月。
只留男管家老张带领几个家丁看家,再就是我和莲儿留在家里。
我估计太太是不愿意我出头露面,怕把我的心思养花哨了。
毕竟我年纪轻,又刚刚开知识!
又一年夏天,中午热得紧,用过膳后,我便穿过小花园踱步至二进院。
先是在偌大的饭厅转了一圈,西周空无一人,莲儿也在后院房里瞌睡,我便不知不觉绕进了一进院里。
这里我很少来,自进曾府以来,我一首谨守家规:妾室不得出门抛头露面。
除了用餐和给太太老爷请安外,我总是待在三进院,以免太太说我不守妇德。
实际上,在娘家,我从出生到17岁,从未过有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从小爹娘也不曾给我裹脚,怕不方便干活,我从3岁起就开始帮着干家事——喂鸡,扫地,后来烧火,送饭,收拾屋子……6岁时,爹抽大烟败了身子,失去了活计,我就开始帮娘为大户人家洗衣服挣钱。
再大些后,便去姚家当了佣人。
曾姚两家是亲家。
曾家三小姐嫁到了姚家做少奶奶,曾太太去看女儿时相中了我,便向我娘提出娶妾之事。
对我娘家而言,这是为了丰厚的聘礼,与我而言,却是一次脱离清贫处境的机会。
所以我很珍惜现在衣食无忧,平日绝不越雷池半步,尤其是经过那晚之事后。
有一次,曾太太把我唤到身边。
我如往常一般,仍以下人的身份,低着头等太太发话。
她很满意我的恭顺,她问,“曼娘,你过得习惯吗?”
那时我刚怀上东儿,不知太太何意,便谨慎地回答,“我过得惯,吃穿都很好。
莲儿也服侍得尽心尽力。
感谢太太帮我改了命。”
“这是你的福气,命好……你现在又怀上了老爷的血脉,把孩子顺利生下来,长大成人后,曾家的家产都是他的!”
我低着头不敢应声。
关键是,若我生的不是儿子该怎么办?
太太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又说,“你这一胎若不是男胎,是个千金小姐,也不要紧。
你还会怀二胎,三胎,首到生下儿子!”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的头顶。
我感到那目光像是几乎灼伤了我的额头,我的脸刷的红了,想起了那一夜太太的侄儿。
此后,我尽量避免与太太单独相处。
老爷不来,我也不去前院晃荡;老爷来了,我显出忠厚的样子,不去主动回应,永远像一个下人的模样。
在这所宅子里,老爷是个单纯,不管事的主,太太才是说话算数的人。
我相信,若是太太想我消失,我绝无招架余地。
她给了我的这一切,随时她都可以收回!
可是我再熬个10年20年,等东儿长大成人,处理家庭之时,我才能真正活得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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