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完全消散前,林简将双戒狠狠撞在一起。
戒面龙鳞片片剥落,化作金色锁链缠住裴砚。
她纵身跃入龙脉光柱时,听见三百年前帝后的叹息:“以魂为锁,永镇......”晨光漫过太和殿时,新帝登基的钟声响彻云霄。
史官记载:永昭女帝于祭天时得道飞升,唯留一对银金双戒镇于皇陵。
首辅裴砚一夜疯癫,终日对着空气跪拜不止。
而民间流传,每当雷雨夜,皇陵深处会传出双龙清吟,似在等待真正的主人归来。
地宫壁画在双戒碰撞的刹那活了过来,墨色蛟龙挣脱墙面,衔着林简的衣袖将她拽入时空裂隙。
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划过——永昭元年帝后歃血铸戒,永昌七年长公主被推上祭坛,永宁十九年......三百年的血色轮回在眼前疾速倒带。
裴砚的剑锋刺入胸口时,林简突然笑了。
她沾血的手指在虚空画出帝后画像中的符咒,银戒吸收鲜血泛起妖异红光,金戒则开始吞噬西周光线。
"你裴家守着龙脉三百年,可曾看清这根本不是祥瑞?
"她任由剑刃没入胸膛,“这是前朝怨气化成的孽蛟啊。”
地宫穹顶轰然坍塌,月光与血光交织中,林简看见自己正在消散的指尖。
最后一次转动金戒时,她终于看清所有轮回的起点——根本不是裴家操纵命运,而是被镇压的孽蛟通过戒指在寻找宿主。
三百年来,每个戴上戒指的女帝,都是被选中的容器。
“该结束了。”
在彻底化作光点前,林简将双戒按进心口。
磅礴龙气从她体内迸发,却在触及戒面咒文时发出凄厉哀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地宫黑暗时,人们看见冲天光柱中有一道女子虚影,双手各执金银流光,将嘶吼的龙形黑影一寸寸压回棺椁。
地宫寒风卷着萧燃的玄色衣角,他握剑的手背爆起青筋。
林简靠在汉白玉棺椁上,看着这个沉默了三日的影卫终于撕破冷静假面。
"陛下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萧燃的剑尖指着她心口,却比裴砚的剑颤抖得更厉害。
他衣领因动作扯开,露出锁骨处盘旋的金色龙纹——与金戒内侧的纹路完美契合。
林简举起流血的手掌,任由银戒贪婪吮吸鲜血:“萧侍卫又可知,为何你总在朕遇险时恰好出现?”
她突然拽住他腰间玉带,染血的指尖点在他颈侧龙纹,“因为你的血,才是喂养戒指的祭品。”
萧燃瞳孔骤缩,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蛇窜入脑海。
那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前朝太子,被帝后烙下龙纹塞进暗卫营。
历代女帝饮下的所谓长生汤,实则是混着他心头血的毒药。
“放手!”
萧燃后撤时踩碎满地星图,林简却借着银戒预知欺身而上。
双唇相贴的瞬间,血腥气在齿间炸开,他尝到她舌尖银戒的凛冽,那些被金戒抹杀的记忆突然复苏——雷雨中她替他挡箭时翻飞的衣袂,奏折堆里困到栽进他怀中的温度,还有此刻她眼中灼人的决绝。
地宫开始崩塌,林简抓着萧燃的手按在金戒上:"想看真正的星空吗?
"她转动戒环时,穹顶二十八星宿轰然坠落。
在时空裂隙吞没他们的刹那,萧燃看见永昭元年的月夜,小皇后将奄奄一息的婴儿按在祭坛上,落下的泪冻结成他颈间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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