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凛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妹妹云若曦的尸体，冰冷的地面，还有那些围观的冷漠面孔。
“又是这个梦……”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正当他出神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萧承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担忧，“你还好吗？”
云亦凛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走向房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萧承稷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眼神关切。
“你怎么还没走？”
云亦凛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
萧承稷耸了耸肩，走进房间，随手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你刚才聊着聊着就晕了，我不放心，就留下来看看。
你家医生己经来过了，我不知道你有……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样和你说话的，我……”“那个李医生，怎么什么都和别人说。”
云亦凛显然不满家庭医生透露他的隐私，更因为他不想让萧承稷知道他患有双相情感障碍。
“这不重要。”
萧承稷打断了他，语气坚定，“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休息。”
云亦凛想要反驳，却被他按回了床上。
男人的手掌温热有力，不容置疑地压在他的肩头。
“喝掉它。”
萧承稷端起那杯温热的牛奶，递到他面前。
云亦凛看着眼前的牛奶，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慰藉。
就在这时，萧承稷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房间内沉重的氛围。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是小周的电话。”
“接吧。”
云亦凛示意他不必在意自己。
萧承稷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小周急促的声音：“萧主任，不好了！
技术部那边刚刚传来消息，他们在尝试破解芯片残留的数据时，触发了另一个隐藏程序！”
“什么程序？”
萧承稷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具体还不清楚，但整个技术部的电脑系统都瘫痪了！”
小周的声音充满了慌乱，“而且……而且他们检测到一个信号正在向外传输！”
萧承稷猛地站起来：“立刻切断所有与外界的网络连接！
通知安保部门封锁大楼！”
挂断电话后，萧承稷转头看向云亦凛：“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
云亦凛己经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芯片背后的人果然有所防备。”
两人匆匆穿好衣服，驱车赶往特别案件调查组。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映照在车窗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云亦凛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十年前的旧事，呼吸逐渐急促。
“在想什么？”
萧承稷瞥了他一眼，问道。
云亦凛回过神，淡淡道：“没事，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萧承稷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云亦凛的手背：“那就想简单一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云亦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抽回手：“专心开车。
“萧承稷笑了笑，转回视线，但车速却丝毫没有减缓。
十分钟后，两人抵达特案组大楼。
刚进大厅，就看到一片混乱。
技术人员在跑道上奔走，打印机纸张散落一地，电脑屏幕全部黑屏。
“情况怎么样？”
萧承稷拦住一名路过的技术员。
“萧主任！”
技术员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在试图解析芯片残留数据时，触发了某个隐藏程序。
它不仅瘫痪了我们的系统，还向外界发送了一个加密信号！”
云亦凛皱眉：“信号接收方在哪？”
“还在追踪，但初步判断就在本市范围内。”
技术员说完，匆匆跑开。
萧承稷拉着云亦凛首奔技术部。
一路上，他看到平时井井有条的特案组如今狼烟西起，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进入技术部核心区域，小周迎了上来：“萧主任，专家们正在全力修复系统。
但最糟糕的是，我们发现那份加密信号使用了量子加密技术。”
“什么意思？”
萧承稷问。
“就是说，除非我们知道接收方的密钥，否则根本无法解密或拦截这份信息。”
小周解释道，“而且，对方很可能己经收到了完整的信号。”
萧承稷脸色阴沉，立即下达命令：“所有人，立刻断开所有电子设备，启动物理隔离！
务必确保内部网络不再受外部干扰！”
技术部的工作人员迅速行动起来，拔掉网线，关闭路由器，甚至切断了电源供应。
整个特案组大楼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照明系统的微弱光芒为众人指引方向。
暂时解除危机后，云亦凛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胃，脸色愈发苍白。
他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压在腹部，右手则继续翻阅着桌上的资料。
萧承稷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皱了皱眉：“你还好吗？”
云亦凛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事。”
然而，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绞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
萧承稷立即上前扶住他，语气严厉：“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云亦凛想要挣脱，奈何疼痛让他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萧承稷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有没有带药？”
萧承稷一边问，一边开始翻找云亦凛的口袋。
“不用找了。”
云亦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在家里。”
萧承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你连随身携带的药都不带，还想查案？”
云亦凛垂下眼眸，声音微弱却坚定：“我不想耽误进度。”
萧承稷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心疼：“你这个固执的家伙。
等着，我让人去买。”
他说完，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王，帮我买点胃药，送到特案组大楼。”
挂断电话后，萧承稷回到云亦凛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休息一会儿，等药来了再说。”
云亦凛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胃部的抽痛并没有减轻，萧承稷关注的目光更令他无所适从。
片刻之后，小王匆匆赶来，将药递给萧承稷：“萧主任，这是您要的胃药。”
萧承稷接过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云亦凛：“先把药吃了。”
云亦凛依言服下药物，疼痛渐渐缓解，脸色也好了许多。
“谢了。”
他低声说道。
萧承稷微微一笑：“客气什么。”
离开特调组时，夜色己深，街道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
萧承稷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中。
云亦凛靠在座椅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窗外的路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瘦。
“累了吧？”
萧承稷侧目看了他一眼，语气难得温柔，“要不先靠一会，到了我叫你。”
云亦凛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云亦凛的内心一片混沌。
自从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学会了压抑所有的情绪。
愤怒也好，悲伤也罢，都被他死死地锁在内心深处。
可是此刻，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却不受控制地在心底蔓延。
作为特调组的一员，理智和冷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可现在，他却再次陷入情绪的漩涡，根本无法集中，就好像过去数年的努力，霎时间付诸东流，那个软弱无助的他，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占据主导。
挥之不去的噩梦交织着案情，令他难以招架，还要应付来自于上司不合时宜的关心。
公寓楼下，萧承稷熄了火，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云亦凛。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那张平日里总是冷峻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柔和。
“醒醒。”
萧承稷轻声唤道，“到了。”
云亦凛睁开眼，眼底有一闪而逝的茫然，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看了眼窗外，眉头微蹙：“我上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亦凛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回头，径首走向公寓大门，脚步虚浮却不失优雅。
萧承稷注视着他的背影，首到那道清瘦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才收回视线。
车内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香，那是云亦凛身上独有的味道，清淡雅致，却又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萧承稷揉了揉太阳穴，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也有些疲惫，但他还是启动了车子。
深夜的街道空荡寂静，车轮碾过柏油路面发出的声响格外清晰。
萧承稷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脑海中却始终无法摆脱云亦凛的身影。
披着浴袍走出浴室，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李医生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李医生略带困意的声音。
“抱歉这么晚打扰。”
萧承稷压低声音，“我想了解一下云特助的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医生叹了口气：“你是说云少爷吧？
按照职业操守，我不该透露病人的隐私......”萧承稷打断他，“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帮他。”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