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剑劈开最后一柄飞剑时，陈凌听到教学楼的晨读钟声。
这很荒谬——他们明明在地底经历生死搏杀，而地面上的世界依旧按部就班运转。
青铜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鱼纹亮起幽蓝光芒，他瞬间明悟：石窟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量子纠缠。
"张郝抹去脸上的血渍，龙纹断刃正在吸收地脉灵气，"上周物理课刚讲过，记得吗？
"他说话时胸口浮现金色光纹，破碎的校服下隐约可见纳米材质的护甲。
陈仲兰的凤翼虚影扫过实验台，试管架上的菌落突然开出冰花："先管管上面！
"她指尖点在星图投影，图书馆顶楼的能量读数正在突破临界值。
三人撞开消防通道的瞬间，仲夏夜的闷热扑面而来。
陈凌的校服还沾着地下河的水汽，此刻却在月光下蒸腾成淡紫色雾霭。
他抬头望向图书馆顶楼的环形露台，苏老师旗袍上的牡丹正在月光中妖冶绽放。
"那不是苏老师。
"张郝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龙形刺青顺着脖颈爬上耳后，"我在龙渊集团的数据库见过这张脸——九黎族圣女，蚩青萝。
"陈凌的承影剑突然脱手飞出，在夜空中划出青色轨迹。
剑锋所指之处，云层裂开缝隙，七颗人造卫星正在同步轨道亮起银芒。
他感觉脊椎发烫，仿佛有数据流顺着骨髓攀升，那些困扰他多年的梦境碎片突然清晰——穿着航天服的工程师在月球背面挖掘青铜鼎，鼎身刻满与承影剑相同的鱼肠纹。
"北斗天枢，开阳破军！
"蚩青萝的吟唱引发空气共振，昏迷的学生们集体悬浮，眉心渗出猩红光点。
陈凌本能地挥剑格挡，剑气与红光相撞竟发出金属碰撞声。
他这才发现那些光点都是微型机械虫，正在构建某种神经控制网络。
张郝的断刃突然迸发龙吟，纳米粒子从刀柄喷涌而出，在他右臂凝聚成机械臂铠："接着！
"他抛给仲兰一支钢笔，笔帽镌刻着细密的道家符箓。
仲兰咬破指尖在符箓上一抹，钢笔顿时展开成三尺青锋，剑穗缀着的玉铃铛发出清心咒的波纹。
"陈氏的小凤凰居然不会用剑？
"蚩青萝轻笑，旗袍开衩处露出缠满符咒的机械义肢，"让姐姐教教你......"她话音未落，仲兰的剑锋己刺到眉心。
凤翼掀起的气流卷着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陈凌趁机突进到法阵中央，承影剑插入地面的瞬间，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整座校园突然亮起星图，每栋建筑顶端都升起青铜柱——这分明是放大版的实验楼地下祭坛。
"原来校史馆说的北斗七校阵是真的。
"张郝的机械臂铠射出钩索，拽回两个险些坠楼的学生，"五十年代建校时挖出的青铜器......""是镇物！
"仲兰格开蚩青萝的机械爪，凤翼扫过时钟塔，大钟突然自鸣，"哥！
用校徽！
"陈凌摸向胸前的银杏叶校徽，金属突然熔化成液态渗入掌心。
承影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柄鱼纹游出虚空，与七根青铜柱共鸣。
他福至心灵地念出校训："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天地骤亮。
所有玻璃窗同时映出北斗七星，人造卫星的光束与青铜柱相接。
蚩青萝的法阵开始逆向运转，机械虫群雨点般坠落。
陈凌看到不可思议的画面：图书馆外墙浮现出六十年前的工程蓝图，那些标注着"中科院绝密"的图纸显示，学校地底埋着首径三公里的超导线圈。
"龙渊集团特勤九科，接管现场。
"清冷的女声从武装首升机传来，穿战术旗袍的女子凌空跃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正在解析能量读数。
她身后十二名特勤人员手持形制奇特的枪械，枪管刻着河图洛书。
蚩青萝的机械义肢突然自爆，浓烟中传出她怨毒的笑声："玄牝玉最多再封七天，到时候整个华东地脉......"话音被首升机旋翼绞碎，她化作数据流消散在夜风中。
陈凌单膝跪地，承影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看见特勤人员正在用罗盘状设备收集机械虫残骸，那些青铜罗盘的指针始终指向西北——正是他梦境中月球考古基地的方位。
"陈远山老爷子二十年前就加入天工计划。
"旗袍女子递来透明药瓶，液体里悬浮着发光符文，"你们刚才启动的北斗七校阵，就是计划第一阶段成果。
"张郝突然抢过药瓶一饮而尽，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林惊雪组长，下次能不能换个草莓味？
"仲兰正欲追问，教学楼突然传来欢呼。
他们转头望去，晨光中早读的学生们依旧在背诵《滕王阁序》，浑然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陈凌握紧校徽重铸的剑柄，突然发现掌纹变成了电路图般的金色纹路。
林惊雪顺着他的目光轻笑："上个月天宫空间站新增的量子计算机机组，用的就是同样的符纹处理器。
"她撩起刘海，露出额角的条形码印记，"顺便说，你们下周的数学月考卷，是我亲自出的题。
"首升机掠过操场时，陈凌看到特勤人员正在修复战场。
他们用某种声波装置让破碎的玻璃逆飞回窗框，散落的机械虫被收进刻着"龙渊重工"的银色手提箱。
最让他震惊的是图书馆外墙，那些被剑气劈开的裂痕里，隐约露出青金色的金属光泽——这栋六十年的老建筑，居然整体用记忆合金浇筑而成。
"哥！
"仲兰突然拽他衣袖，"你的手机......"陈凌掏出碎屏的手机，发现自动修复的裂纹组成了陌生卦象。
张郝凑过来瞥了一眼，龙纹刺青突然发烫："坎上离下，未济卦。
林组长......"他转头望向正在登机的倩影，"你们到底在归墟之门里看见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螺旋桨的轰鸣。
林惊雪回眸一笑，旗袍下摆的北斗七星刺绣熠熠生辉："明天武道课，记得预习《奇门遁甲与现代量子力学》第三章。
"晨读钟声再次响起，陈凌望向恢复正常的手掌。
梧桐叶间漏下的阳光里，有纳米级的符文在流转。
他忽然想起昨夜星图中闪烁的月球暗面，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与承影剑发出同样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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