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御花园的汉白玉栏杆时,沈娇月第三次检查裙摆的褶皱。
迪奥凝脂粉底液在夕阳下泛着珍珠光泽,香奈儿五号的尾调混着御花园的晚香玉,在她周身织成朦胧的香雾。
手中的网纱轻颤,惊起几片未落的海棠花瓣。
"姑娘,孙公公往这边来了。
"小太监阿福躲在太湖石后,探出半个脑袋。
沈娇月深吸口气,雪花秀清莹露沁凉的触感还停留在脸颊。
预想中沉重的脚步声并未传来,反倒是一声轻笑惊得她手中网纱滑落。
转身时,鎏金蟒纹腰带擦过她耳畔,明黄龙袍下的玄色劲装裹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抓蝴蝶的猫儿,倒先被蝶儿惊了。
"皇帝指尖捻住飘落的网纱,金丝绣线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沈娇月仰头,正对上他眉梢那颗朱砂痣,比她用迪奥口红点的还要艳三分。
原以为是垂垂老矣的帝王,此刻近看才发现,那双凤目里流转的分明是少年意气。
"放肆!
"沈娇月后退半步,故意让绣鞋踩上湿润的青苔。
预想中的狼狈没有出现,反而是腰间突然收紧的力道将她稳稳托住。
皇帝掌心的温度透过绸缎传来,袖口露出的玄铁护腕硌得她生疼。
"皇贵妃的人,走路都这般莽撞?
"他低头时,沈娇月闻到他发间混着松烟墨的气息。
这才想起前日在御书房偷听到的传闻——当今圣上虽坐拥后宫,却常批奏折至子时。
沈娇月咬唇挣扎,从袖中滑落的不仅是绣帕,还有颗薄荷糖。
糖纸在地上绽开银白的光,皇帝弯腰时,她瞥见他靴底沾着御花园的泥土。
原来这位天子,并非身居九重的泥胎木偶。
"这糖..."皇帝捏起薄荷糖,月光下糖纸折射出奇异的光泽。
沈娇月趁机抽回绣帕,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不过是西洋进贡的玩意儿,皇上若喜欢..."话音未落,糖纸突然被夜风卷起,缠住了她的珍珠步摇。
这场意外倒成了绝妙的戏码。
沈娇月踮脚去够糖纸,发间茉莉香混着香水扑进皇帝鼻端。
当她"不小心"撞进他怀里时,听到的不只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对方刻意放缓的呼吸。
"既说是皇贵妃的人..."皇帝突然将薄荷糖塞进她掌心,温热的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的血管,"明日卯时,朕的御书房缺个磨墨的。
"沈娇月攥着糖转身就跑,裙摆扫落满地海棠。
身后传来玉带环佩的轻响,还有孙德全尖细的嗓音:"皇上,那宫女...""去查查,"皇帝的声音混着夜露的凉意,"皇贵妃宫里,何时有这般有趣的猫儿。
"回到长春宫,沈娇月对着铜镜卸去妆容。
雪花秀的乳液渗入肌肤时,她摸出怀中的薄荷糖——糖纸内侧用荧光颜料画着只振翅的蝶。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她忽然想起皇帝弯腰捡糖时,龙袍下摆扫过她绣鞋的触感。
子夜时分,玉佩突然发烫。
沈娇月摊开掌心,淡青色光晕中浮现出御书房的画面:皇帝正对着她遗落的绣帕轻笑,案头摆着那枚银光流转的薄荷糖。
她指尖抚过镜面,却触到一片冰凉——原来这场精心设计的邂逅,早在玉佩的微光里,就埋下了偏离轨道的伏笔。
更漏声里,沈娇月将玉佩贴在胸口。
铜镜映出她泛红的耳尖,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织成细密的网。
而她,早己心甘情愿地坠入这张由龙涎香与荧光蝶编织的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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