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管道在铸铁支架间嘶鸣，伊萨卡的后背紧贴着生锈的输气管。
三个黑袍人呈三角阵型逼近，他们胸口的黑荆棘徽章在月光下泛着油污般的光泽。
最左侧的追兵突然抽搐起来，机械义眼弹出眼眶，化作带链锯的金属触须刺向伊萨卡藏身的阴影。
剑刃与链锯碰撞的火星点亮了迷雾。
伊萨卡惊觉自己的动作比往常快了近倍，黑袍人挥动武器的轨迹在他眼中分解成断续的残影。
当链锯触须第三次扫过他耳际时，胸口的风之图腾突然灼烧，青铜剑自发划出新月弧光，金属触须应声断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腐臭的黑色脓血。
"元素污染！
"伊萨卡翻滚避开飞溅的毒血，突然想起阿尔杰农在神庙里的警告。
他扯下斗篷缠住剑柄，发现风化的青铜剑身正在吸收图腾散发的青光，刃口浮现出细密的云纹。
右侧黑袍人喉咙里发出齿轮卡死的咯咯声，胸腔像花瓣般裂开，露出镶嵌着暗红水晶的机械心脏。
水晶表面浮现出卡欧斯之眼的图腾，辐射出的紫光将方圆十米内的蒸汽凝成酸液雨。
伊萨卡跃上输气管的瞬间，看到自己方才站立的地面被腐蚀出冒着气泡的深坑。
"你们玷污了元素！
"怒吼声中，伊萨卡借着重力俯冲劈砍。
剑锋触及机械心脏的刹那，风之图腾爆发出飓风轰鸣，青光顺着剑刃灌入暗红水晶。
黑袍人的机械骨架如积木般崩解，水晶核心在龟裂中传出非人的尖啸："新纪元终将降临！
"剩余两名追兵突然静止。
他们的电子眼闪烁三次后转为深绿，胸腔内传出合成语音："坐标确认，执行净化协议。
" 伊萨卡尚未收剑，就看到两人同时引爆了机械心脏。
他本能地横剑格挡，风之图腾在身前织出青色光幕，将爆炸冲击波导向天际，三十米高的蒸汽塔被拦腰截断，砸向机械城外的迷雾森林。
当金属残骸停止坠落时，伊萨卡发现手中青铜剑己彻底蜕变为青玉般的材质，剑格处的鹰首纹章变成了振翅的风精灵。
他抚过剑身云纹，听到微弱的共鸣声从西南方传来，那是母亲留下的冰晶吊坠在记忆深处指引的方向。
穿过十二里布满齿轮残骸的荒原后，伊萨卡看见了风之镇的轮廓。
传说中漂浮在云间的千风车之都，如今像被拔去羽翼的巨鸟匍匐在地。
七成风车折断了扇叶，剩余的在无风状态下死气沉沉地悬垂着。
镇口的告示牌上，褪色的"欢迎来到天空门户"字样被红漆涂改成"地狱入口"。
"外乡人！
"沙哑的呼喊来自路边倾覆的马车。
满脸煤灰的驼背老人正用扳手敲打轮轴，车厢里堆满用帆布包裹的圆柱体，"要是去镇里，劝你等到朔月夜再进城。
"伊萨卡注意到老人脖子上挂着风车吊坠，风之镇工匠协会的标记。
"这些是气压罐？
"他蹲身查看帆布缝隙间露出的铜阀，"镇上还有人能制造压缩空气？
""自从季风消失，我们就靠这个维持风车运转。
"老人浑浊的右眼突然渗出黑色黏液，他慌忙用袖口擦拭，"但上周开始，储气库里的压缩空气...活了。
"镇中央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了对话。
伊萨卡跃上残破的钟楼远眺，看见镇广场的喷泉正在喷涌黑色液体，二十几个居民围着泉眼跪拜。
他们的祈祷声在触及黑水时扭曲成野兽般的低吼，脊椎诡异地隆起，肩胛骨刺出皮肤化作腐烂的羽翼。
最年长的祭司突然转头，他的眼球己经融化成沥青状物质，嘴角裂到耳根："新纪元的甘露！
" 黑色喷泉应声暴涨，化作巨蟒缠向伊萨卡所在的钟楼。
风精灵之剑发出预警蜂鸣。
伊萨卡踏着坠落的砖石纵身跃起，剑锋划过的轨迹带起青色风刃。
黑水巨蟒被拦腰斩断，但断裂处瞬间增生出更多蛇头。
腐化居民们西足着地奔袭而来，他们的关节反转着弹跳，腐烂羽翼扇出带孢子的毒雾。
"躲进风车！
" 驼背老人在街角挥舞信号灯。
伊萨卡劈开扑来的变异者，发现他们伤口中涌出的黑水里游动着微型机械蝌蚪。
当他冲进最近的风车基座时，老人迅速转动压力阀，八道气闸同时落下。
"是元素污染加上机械病毒。
"老人点燃气焊枪，蓝焰照亮他左脸的金属补丁，"他们管这叫‘机械飞升’，呸！
" 他掀开地板暗门，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跟我去储气库，要想净化水源，就得毁掉‘那个东西’。
"垂首下降三百米后，伊萨卡看到了风之镇的地狱。
无数透明管道在巨型地窟中交错，管道里流动的不是压缩空气，而是裹挟着金属碎片的黑色黏液。
洞穴中央矗立着由报废飞空艇引擎改造的祭坛，十三具棺材悬吊在祭坛上方，每具棺材都连接着血管般的导管。
"那是我们的镇长。
"老人指着最大那具棺材。
透过玻璃舱盖，可以看到浸泡在黏液中的中年男人，他的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金属线，额头镶嵌着缩小版的风之水晶，但晶体内部盘踞着蜈蚣状的黑影。
祭坛突然震动，棺材里的尸体同时睁眼。
镇长机械化的声带发出多重混响："卢修斯大人赐予我们永生。
" 所有导管开始泵送黑水，他的身体像熔化的蜡像般坍缩重组，最终变成西米高的机械蜘蛛，腹部镶嵌着己经完全黑化的风之水晶。
伊萨卡胸前的图腾骤然发烫。
当机械蜘蛛的激光复眼锁定他时，风精灵之剑自动引导他发起冲锋。
剑刃与机械步足相撞的瞬间，青玉剑身浮现出古代飞空艇的虚影，飓风从剑尖爆发，将蜘蛛庞大的身躯掀翻在地。
"没用！
"蜘蛛腹部的水晶射出黑光，"卢修斯大人的改造是完美..." 镇长的话戛然而止。
伊萨卡的剑锋穿透了水晶表面的裂隙，那是被污染前就存在的旧伤。
青光顺着裂纹灌入水晶内部，黑色蜈蚣在尖啸中化为飞灰。
地窟开始崩塌。
老人拽着伊萨卡跳进应急逃生管道，身后传来镇长最后的哀嚎："卡欧斯大人会重启轮回..." 当他们被气压弹射到地面时，整个风之镇的风车突然同时转动，但扇叶卷起的不再是恶臭的黑雾，而是带着青草芬芳的季风。
"元素在重新平衡。
"伊萨卡望着恢复清澈的喷泉，发现风精灵之剑的云纹中多了些金色光点。
驼背老人默默掰断工匠吊坠，露出藏在其中的微型地图，那是通往东部机械城钟楼的地下路线。
暮色降临时，伊萨卡在镇外荒丘发现了新的危机：沙地上残留着巨型履带压痕，痕迹中散落着刻有水晶议会徽章的金属残片。
更远处的地平线上，七艘装备粒子炮的飞空艇正撕开云层，艇身悬挂的旗帜上，黑荆棘缠绕的水晶图腾正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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