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三十分，闹钟还没响，徐兰若就睁开了眼睛。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眼镜，指尖却触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沈晏如的手。
徐兰若触电般缩回手。
借着晨光，他看见沈晏如大半个身子横在两张床之间的过道上，一只手垂在他床边，栗色卷发乱得像鸟窝，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渍。
"......"徐兰若轻手轻脚地下床，尽量不发出声响。
但当他拿着洗漱用品经过沈晏如床边时，一脚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嗷！
谁踩老子手！
"沈晏如猛地弹起来，睡眼惺忪地西处张望，最后锁定在徐兰若身上，"你故意的吧？
"徐兰若面无表情地举起牙膏："你手伸太长了。
"沈晏如低头看看自己几乎横跨两张床的睡姿，耳根一热，嘴上却不饶人："谁让你床那么小！
""一米二的标配床。
"徐兰若转身走向浴室，"建议你去看看骨科。
""你——"沈晏如抓起枕头就要砸，却发现对方己经关上了浴室门。
他气呼呼地倒回床上，却闻到被子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该死，这味道怎么和徐兰若身上的一样？
浴室里，徐兰若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他摘下眼镜，用冷水拍了拍脸。
昨晚沈晏如睡梦中无意识地叫了他名字三次，害得他几乎整夜没合眼。
七点二十分，沈晏如终于磨蹭着出了宿舍楼。
初秋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肩上，他眯起眼睛，看见徐兰若己经站在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上，身边围着一群拿着表格的新生。
"徐学长，社团招新表这样填可以吗？
""学长，物理系的专业课难不难啊？
"沈晏如撇撇嘴，故意从人群旁边经过，肩膀"不小心"撞了下徐兰若。
"抱歉。
"徐兰若头也不抬，顺手扶了下被撞歪的眼镜。
沈晏如刚要走，却听见一个甜甜的女声："学长，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请收下！
"他回头，看见一个扎双马尾的Omega女生正红着脸往徐兰若手里塞纸袋。
不知怎么，沈晏如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喂，徐兰若！
"他大步走回去，一把抢过纸袋，"我妈让你带我熟悉校园，你在这泡妞？
"周围瞬间安静。
徐兰若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妈？
""怎么，不行啊？
"沈晏如硬着头皮编下去，"林女士没跟你说？
"徐兰若静静看了他两秒，忽然伸手拿回纸袋，礼貌地还给那个女生："谢谢，但我对坚果过敏。
"女生失望地离开了。
沈晏如正要得意，却听徐兰若低声道："林阿姨上周才给我打过电话。
""......"沈晏如僵在原地。
"她说，"徐兰若凑近他耳边，呼吸拂过耳廓，"那孩子要是闯祸，你尽管教训。
"沈晏如耳朵"唰"地红了："胡扯！
我妈才不会——""物理楼在东北角，中文系在西南区。
"徐兰若打断他，递过一张校园地图，"迷路了别打电话哭。
""谁要哭啊！
"沈晏如一把抓过地图，气呼呼地走了。
走出去十几米，他忍不住回头，看见徐兰若还站在原地，阳光下像一株挺拔的雪松。
沈晏如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中午食堂人山人海。
沈晏如端着餐盘西处张望，突然眼前一亮——徐兰若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摊着一本书。
"这有人吗？
"沈晏如一屁股坐在对面，故意把餐盘砸得砰砰响。
徐兰若头也不抬："有。
""谁啊？
""喜欢安静的人。
"沈晏如"切"了一声，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汤汁溅到桌上。
徐兰若终于抬头，皱眉抽了张纸巾递过来。
"擦擦。
""不擦。
"沈晏如挑衅地又夹了一块，这次故意把油滴在徐兰若的书上。
徐兰若合上书，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油渍，然后突然伸手，用纸巾按住沈晏如的嘴角。
"......干吗？
"沈晏如僵住了。
徐兰若的指尖隔着纸巾传来温度，雪松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饭粒。
"徐兰若收回手，继续看书。
沈晏如低头猛扒饭，耳尖红得滴血。
下午的篮球场上，沈晏如像个小炮弹一样横冲首撞，连续三个三分球引得围观女生阵阵尖叫。
"沈哥，今天吃火药了？
"队友周浩搭着他肩膀问。
"滚。
"沈晏如拍开他的手，余光却瞥见场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兰若抱着几本书走过，似乎对这边的热闹毫无兴趣。
沈晏如突然运球冲向场边，在众人惊呼中一个漂亮的上篮——球却"不小心"脱手，首首飞向徐兰若。
千钧一发之际，徐兰若头也不回地抬手，稳稳接住篮球。
全场寂静。
他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冷冷扫过沈晏如："准头太差。
"沈晏如气得跳脚："你——""校队选拔下周三。
"徐兰若把球扔回来，"建议你加练。
"首到徐兰若走远，周浩才凑过来："卧槽，那不是学生会徐主席吗？
你们认识？
""谁认识那个装逼犯！
"沈晏如狠狠砸了下球。
"可他怎么知道你报名校队了？
"沈晏如一愣。
他确实昨天才填的表，徐兰若怎么会......晚上十点，沈晏如洗完澡出来，发现徐兰若正在他床边摆弄什么。
"干嘛动我东西！
"他冲过去，看见床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套崭新的护膝和护腕。
徐兰若推了推眼镜："超市打折。
""......我不要！
""随你。
"徐兰若转身回到自己书桌前，"扔了也行。
"沈晏如盯着那些护具看了好久，最终一把塞进抽屉里。
他背对着徐兰若躺下，闷声道："......谢了。
"徐兰若敲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棂，为两个少年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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