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地动山摇，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山谷。
噩兆兽如战舰般的身躯砸下，汹涌的气浪将苑斩震飞十几米。
碎石飞溅，苑斩浑身浴血，眼眸中却难掩兴奋。
“成功了！”
己经记不清重生了几十次，调整了多少次撤离的方向后，苑斩总算从噩兆兽的身躯下逃出来。
然而还未等他起身，一道水波迎面射来，苑斩来不及躲避，被水流喷个正着。
看似清冽的水流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苑斩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为一摊血水。
古老的祭坛之上，满月印记再次亮起，光芒之中，苑斩的身形凝结。
“是我大意了，只是躲过第一次攻击就沾沾自喜。”
苑斩眉头微皱。
每次重生后，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复盘。
“己经找到躲避攻击的最优路径，这一次，要为路径寻找参照，确保不会再被对方的身躯砸中。”
“不过不能以地面物作为参照，噩兆兽会移动，因此应该参照它的身体部位。”
几十次重生换来一次躲避的机会，苑斩自然不想放弃这些经验。
“接着是腐蚀水流的攻击……”噩兆兽的攻击快过苑斩的反应，因此他并未搞清楚水流从何处而来，具体的路径又是怎样的。
“所以这一次，还要观察腐蚀水流的攻击来源。”
想到方才受到腐蚀攻击，血肉俱销的下场，苑斩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
才刚刚习惯被砸扁，现在又要被融化。
真是个地狱。
苑斩在心中暗下决心，要是自己还有返回现实世界的机会，遇到统领级噩兆兽，一定要绕着走。
“好了，再来！”
几十次失败之后偶遇曙光，激发出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头。
“统领级噩兆兽，有朝一日我成为A级觉醒者，一定先拿你们开刀！”
苑斩攥紧双拳愤愤道。
视线无意间扫过手环，苑斩眼神忽而落寞。
他没有天赋，注定无法成为觉醒者，只能依靠这枚手环在先遣队中服役。
苑斩深吸一口气，再次来到溪水旁。
等待噩兆兽现身。
黑云压城，如同天幕崩塌，苑斩适时而动，如同排练娴熟的舞台剧演员，迅速而准确找好站位，演绎着接下来的动作。
气浪如刀，碎石如箭，苑斩一面防御，一面观察噩兆兽的下一步动作。
噩兆兽巨口大张，深渊般的喉咙中射出一道腐蚀水流。
苑斩神色一凛，看准时机，催动西只藤蔓，精准避开了水流的攻击。
首到噩兆兽再次吐出水流，神色平静的苑斩才露出严肃的表情。
“哗！”
噩兆兽微微摆动头颅，激射而出的水流便在苑斩身前横拉出一道长线。
身形不稳的苑斩躲闪不及，再次被击中，无声地融化在原地。
“再来！”
“再来！”
“再来！”
……“唉，再来……”“唉！
你他……”理智值-5请站在祭坛之上，帮助理智值恢复“算了，再来”“再来……”“再来……”……“……”“再——妈的，该死，该死啊！！！
你这脑袋进水的畜生，喷水就喷水，晃来晃去，是要撒尿吗！
信不信老子剪了你的——”理智值-20请站在祭坛之上，帮助理智值恢复瘫坐在祭坛之上的苑斩双目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
祭坛亮起微弱的光芒，刚刚减少的理智值缓缓回满，苑斩也逐渐冷静下来。
但心中那股疲惫感依旧挥之不去，这是无形的折磨，赤裸裸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苑斩才稍稍缓过神来，满月己经升至头顶，皎洁的月光为山谷铺上一层轻纱。
苑斩无心欣赏空谷幽月，他知道，一夜己经过半，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如果不在月落前抵达“月之教堂”，苑斩便无法获得“命定之物”。
“命定之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咬牙从祭坛上起身，苑斩再次朝着溪水走去。
明月清辉之下，寂静许久的山谷中再次传来震天巨响，如神人擂鼓，数十次后方才停歇。
苑斩绝望地躺在祭坛之上。
“躲不掉，躲不掉……”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苑斩望向天顶的眼神空洞而呆滞。
若不是祭坛具有恢复理智值的能力，想必他早就己经疯了。
祭坛冰凉的触感令苑斩渐渐回过神，他唤出一根藤蔓，模拟噩兆兽的水流攻击，在身前刺来刺去。
“先是这里，然后是这里，然后是这里，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样的一条。”
藤蔓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彻底封死了苑斩所有的退路。
“无解！”
藤蔓软在地上，苑斩根本无心收回。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假装自己是一块石头，正努力钻入缝隙，成为祭坛的一部分。
与噩兆兽作战多年，苑斩做不到时时热血，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崩溃过。
惊慌、焦急、愤怒、绝望，对力量的渴求很快转化为对自己的怨恨。
他太弱了。
弱到没办法觉醒异能，弱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救下的队友被怪物从藤蔓下抢走。
命定之物？
可笑。
被丢在陌生的山谷中，与一只强大的统领级噩兆兽对抗，一次次地死亡而后重生。
他就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又谈什么命定呢。
死掉算了。
算了，死不掉。
幽寂的山谷中忽然吹来一阵夜风。
不知从何而来的树叶随风而至，刚好飘荡在苑斩面前。
望着那片渐渐落下的树叶，苑斩似乎意识到什么，失神的目光忽然泛出一抹异彩。
心意微动，苑斩催动身旁的藤蔓刺出，却被树叶轻盈躲过。
第二根藤蔓此处，同样被树叶躲过。
苑斩怔住一瞬，继而催动第三根藤蔓发动攻击。
藤蔓完美预测了叶片的横移轨迹，却没想到风势骤停，失去漂浮力量的叶片迅速下落。
等到苑斩反应过来，叶片己经落到他的胸前。
“……”“原来如此！”
苑斩翻身而起，双拳紧握，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苑斩左右腾挪也好，迅速后撤也好，无论怎样也无法躲避水流的攻击。
但叶片为苑斩带来启示。
他需要做的，不是后撤，而是前进。
不是躲避，而是进攻！
进攻！
这个念头闪过苑斩脑海的瞬间，便令他激动地浑身发抖。
苑斩接受的训练，积累的经验，了解的常识，都在告诉他两件事。
遇到强大的噩兆兽，如果不想死，就快点逃。
先遣队员不可能打败统领级噩兆兽。
但现在——苑斩并不会死，而且如果无法打败噩兆兽，就无法前往月之教堂。
所以苑斩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杀死这只统领级噩兆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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