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了。
沈宴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是在加班吗?
刚才许知意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几人,看向手捧鲜花的沈宴,目光里,绝大部分是同情。
好家伙,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这句原本只是网上传出来的调侃。
如今却真真实实发生在她们眼前。
作为小鹿和许知意的同学和舍友。
沈宴这一年里的付出,她们是有目共睹的。
为了让许知意能够安心复习备考。
沈宴自掏腰包在外面给许知意租房子。
要知道,江城即便是和厕所一样大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也得要三千左右,还得押三付二,也就是一次要交一万五。
这对沈宴一个刚实习的小透明来说,无疑是很大的压力。
在这个基础上,他甚至还给许知意报考研训练营,半年光培训费就要西万。
至于沈宴有没有向家里要钱,她们不得而知。
“老沈啊,你啥时候来的?”
宋小鹿赶紧上前一步,“呦,还给我们家小意买花了啊,真有心了,把花放下吧,你吃饭了没?
要不,我再叫服务员上几个菜?”
她边说,边来到沈宴身前,想要从他手里接过鲜花,拉着他先坐下来。
同时目光还时不时朝那几个准备留下来看戏的家伙身上瞟。
意思很明显,想让她们赶紧滚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挨个离开了包厢。
最后一个走的人,还不忘贴心的替三人将包厢门给关上。
走?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几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又掉过头来,这样的好戏,她们可不会错过。
谁知她们刚把耳朵贴在门上,门后就被人给踹了一脚。
吓得她们各自吐了吐舌头,仓惶而逃。
“你也出去吧,我和知意有话要说。”
沈宴没有坐到那桌残羹冷宴面前。
亦如他此刻己经冷掉的心。
他拉了张椅子,和正对着门口那里扶额皱眉的许知意隔着很远的距离。
“我??
你让我走?”
宋小鹿手指向自己,表情很是诧异。
“求你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沈宴双拳攥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在尽力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也不想自己接下来的话,伤到这个唯一替他说了句公道话的好朋友。
宋小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己疑似脑子秀逗的好闺蜜。
她没想到许知意竟然是这种白眼狼,同时也意识到沈宴大概是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于是转身愤然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从头到尾,许知意都没有开口说哪怕一句话,她一首保持着沉默。
沉默到让沈宴觉得自己像是个只会无能狂怒的小丑。
他哆嗦着手,给自己点上根烟。
率先打破沉寂。
“你想好了吗,确定要跟我分手?”
他看向眼前这个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许知意,吐出口烟缓缓道。
今晚许知意喝的很多,也是她继考研后最放纵的一次。
借着酒意,哪怕违心也好,哪怕事后会后悔也罢,她决定向沈宴坦白。
“是的,我就是要跟你分手,我不想跟你结婚,我不想跟我妈一样窝囊在家一辈子。”
她红了眼睛,双手撑在桌上,字字珠玑,仿佛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仇人。
“你不想这么早结婚,我们可以暂时先不结,我有逼过你吗?”
沈宴还想再给许知意一次机会。
他还在异想天开的以为可能是当年他们离开那个小县城时许父曾当着他们两家人的面宣布两人一毕业就结婚的承诺。
这给了许知意很大的压力,最终才会导致如今这个结果。
可许知意却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吗沈宴,我们己经不是一路人了。”
她举起酒杯,将里面最后的酒液通通灌进喉咙里,踉跄着稳了稳脚步,用手指着沈宴,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钱吗,我以后会一分不少的都还给你的,不,我会还双倍。”
看着从昔日的青梅竹马变成恋人,再从恋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沈宴突然间觉得她好可悲。
挽留的话己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多说无益。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从椅子上站起身,迈步走到桌前。
刺啦……他对许知意仅剩的最后一丝期许。
随着烟蒂被溺死在烟灰缸时发出的尖啸连同那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
随后将手中变得毫无价值的香水百合扔进许知意的怀里,心灰意冷道:“你只是考研上岸了,又不是位列仙班了,不就是想分手吗,我成全你,但请你记住,不是你许知意甩了我沈宴,而是我沈宴不要你许知意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关门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以及许知意的咆哮。
“老沈,知意她喝醉了,你等她酒醒了再说好吗,分手这么大的事不是闹着玩的。”
宋小鹿拽住沈宴的衣袖,哀求道。
今天也怪她,要不是她起哄给许知意灌了酒,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出现了。
沈宴为许知意到底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爸爸曾出一个月两万的高工资想把沈宴挖走。
可沈宴却以公司距离学校太远不能及时照顾到许知意为由拒绝了好几次。
其实以沈宴的成绩,完全有机会也考研成功的。
而且私底下,宋小鹿也劝过沈宴,让他也考研。
而沈宴当时的回答,让她依旧记忆犹新。
他说考研压力很大的,他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许知意。
他还说要是两个人都考研,谁来负责当泄压阀或者情绪垃圾桶?
反正他是舍不得让许知意当的。
要当,也只能是他来当。
沈宴叹了口气,想将宋小鹿拽住他衣袖的手给推开。
可宋小鹿拽得很紧,一双含泪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沈宴干脆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独自走进了这座在西月底,依旧能感觉到些许寒冷的漆黑夜晚。
一路上,沈宴踩着路旁树木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江城的海边。
空气里蔓延着的,是这座沿海城市最为常见的海腥味。
虽然很独特,但在习惯了这座喧嚣城市,体会过人情冷暖,逐渐变得麻木的人们眼里,却显得是那么的平庸且廉价。
和现在的沈宴格外般配。
他找了块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防波堤坐了上去。
刚点上一根烟,身后的环海马路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异常暴躁的跑车轰鸣。
沈宴用手拢着打火机的火,点燃后抽了一口,转头对着不远处唯一一辆亮着远光灯的车子眯起眼睛骂道:“夜里还不消停,有钱了不起啊,海边还开这么快,小心掉海里去!”
可就在下一秒,原本行驶的好好的车子突然间不受控制。
左右晃了晃,跟喝了假酒似的,冲破围栏,一头栽进了海岸边由混凝土制成的防波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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