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三秒,最终将转账金额从2000万改成1500万。
屏幕蓝光映在他瞳孔里,像极了尤里眸中碎金般的城市灯火。
他摸出抽屉里的银质相框,里面是婚礼那天的合影——尤里穿着Vera Wang婚纱,笑容里还没有现在的锋芒。
“陆董,尤总在等您。”
秘书的声音打断思绪。
陆沉将相框倒扣,起身时顺手整理袖口的百达翡丽,表带内侧刻着“YL&LC”的缩写,是他们结婚周年的定制款。
并购案会议在37层的全景会议室召开,尤里故意将座椅换成深灰色羊绒材质,与新换的地毯形成统一的冷色调。
陆沉坐下时,闻到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水味,那是尤里惯用的Serge Lutens。
“鼎峰资本要求查看海外信托的底层资产。”
尤里将文件推过桌面,指甲在“婚姻稳定性”那行字上敲出节奏,“陆董打算用哪套说辞?
是继续用选美冠军的经纪公司当掩体,还是——”“尤里,”陆沉忽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温和,“我们很久没好好谈过了。”
他倾身替她摆正钢笔,笔尖的碎钻划过她虎口的旧疤,“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在拍卖行举牌时的眼神,像极了现在。”
尤里挑眉,这个细节她以为只有自己记得。
2015年苏富比秋拍,她竞拍那幅莫奈睡莲时,陆沉就坐在她后排,用竞价代码给她传递信号。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猎艳的手段,却成了她踏入陆家的跳板。
“陆董想叙旧?”
她转动钢笔,看碎钻在陆沉领带上投下光斑,“不如聊聊您上周在开曼群岛的资产转移?
1500万,刚好是鼎峰要求的保证金数额。”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数字只有财务部总监和他本人知道。
他忽然意识到,尤里不仅渗透了他的生活,更渗透了他的商业圈,他的妻子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会议持续到深夜,暴雨再次侵袭城市。
尤里站在落地窗前,看陆沉的迈巴赫驶入地下车库,忽然想起他们的蜜月旅行——在大溪地的暴雨中潜水,他曾紧紧攥住她的手,生怕她被洋流卷走。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另一种掌控欲的表现。
“尤总,陆沉的离岸账户有异动。”
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他正在用巴拿马的空壳公司转移资产,路径和二十年前如出一辙。”
尤里轻笑,摸出陆沉送的钻石项链,链坠里藏着微型录音器。
她早就知道他会故技重施,所以让程野在巴拿马银行安插了内应,此刻每一笔转账都在她的监控之下。
凌晨12点,陆沉回到家时,尤里正在书房核对账目。
她故意将离婚协议书摊开在桌面,共同财产栏依然空白。
陆沉盯着那行字,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让她皱眉。
“你真的想走到这一步?”
他的呼吸混着威士忌味,喷在她耳垂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以前?”
尤里打断他,指甲划过他喉结,“是指你在酒店的每一个夜晚,还是用我生日当密码却藏着情妇照片的保险柜?
你竟然跟你的助手搞在一起,你也太不挑食了吧,老公。”
尤里嗔怪的语气,脸却面无表情陆沉猛地松手,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
尤里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忽然想起第一次发现他出轨时的冷静——她坐在37层办公室,用了整整三个小时分析他的消费记录,最终在珠宝店刷卡记录里找到了证据。
“你从来都知道如何伤人。”
陆沉弯腰捡起椅子,声音里带着自嘲,“但尤里,你别忘了,我们是拴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不,”尤里起身整理衬衫袖口,“船早就沉了,现在不过是各自打捞残骸。”
她走向门口,高跟鞋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对了,明早的董事会,我希望陆董能准时出席。”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她颈间的钻石项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简单的铂金链,那是他们结婚前她常戴的款式。
这个发现让他胸口一紧,仿佛某个重要的东西正在从指缝间溜走。
次日董事会,尤里穿着黑色Givenchy西装,佩戴着陆沉母亲留下的珍珠胸针。
当她宣布与鼎峰资本的并购案正式启动时,陆沉注意到她无名指的婚戒不见了,露出一道淡淡的戒痕,像道未愈的伤口。
“根据协议,陆氏集团将剥离30%的海外资产。”
尤里的声音冷静如机器,“而作为实际控制人,陆董需要对过去三年的财务漏洞做出解释。”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陆沉看着尤里,忽然想起他们的结婚誓言——无论富贵贫穷,首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此刻她站在光里,像个审判者,而他成了被告。
“尤里,”他起身时西装笔挺,语气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我同意剥离资产,但有个条件。”
他掏出一份文件,“我要你亲自负责这次剥离,用你的名义成立特殊目的公司。”
尤里挑眉,这是个陷阱,她知道。
但她更知道,陷阱里往往藏着最诱人的诱饵。
她接过文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雪茄留下的痕迹,曾经她觉得那是成熟男人的象征,现在只觉得粗糙不堪。
“成交。”
她微笑着与他握手,力度恰到好处,“不过陆董应该清楚,我的公司不会接受任何带血的资产。”
陆沉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忽然想起初吻那晚,她的手也是这样冰凉,却在他掌心渐渐变暖。
现在,这双手却成了刺穿他心脏的利器。
散会后,尤里站在37层窗前,看陆沉的迈巴赫驶出停车场。
程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递来一杯黑咖啡。
“尤总,需要我处理吗?”
程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尤里轻笑,将咖啡一饮而尽:“不用,让他以为自己还有筹码。”
她转动腕间的情人桥手表,指针指向十点十七分,“毕竟,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陆沉坐在车里,摸出手机给尤里发去消息:”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他们的婚后第一天的夜晚。
她枕在他的胸口,香气馥郁浓郁。
他告诉她会好好爱她,不辜负她嫁给他的情。
婚姻是座围城,而他早己迷失。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陆沉终于明白,他对尤里的感情早己超越了爱恨,那是一种近乎宿命的纠缠。
外滩十八号的旋转门旋转着吞下雨夜的寒气,尤里踩着Roger Vivier细高跟走进餐厅,裙摆扫过暗红地毯,陆沉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摆着她最爱的勃艮第红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玻璃流下,像极了他们婚姻中那些无声的眼泪。
“你果然来了。”
陆沉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指尖在她肩头停留半秒,“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一场公平的谈判。”
“说吧,陆董想谈什么?”
她转动着水晶酒杯,看红酒在杯壁上画出优美的弧线,“是离岸账户,还是鼎峰的并购案?”
陆沉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黑色礼盒推过桌面。
尤里打开时,里面是钻石手链“送给你的周年礼物。”
陆沉给自己斟满酒。
“尤里我从没想过跟你离婚。”
陆沉语气平缓。
“只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当你的商业花瓶?”
尤里打断他,“陆沉,你太低估我了。”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欣赏:“我从来没有低估你,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和你做笔新的交易。”
他倾身靠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巴拿马的岛屿,加上开曼的账户,换你放弃鼎峰的并购案。”
尤里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条件比她预期的更诱人。
她知道那座岛屿藏着陆家三代的秘密,而开曼的账户里,有足够让她跻身福布斯榜单的资产。
但她更知道,陆沉不会轻易让出这些,除非他走投无路。
“听起来很诱人。”
她伸手替他整理领带,指甲划过他喉结,“但我更想知道,陆董这么着急保住鼎峰,是不是因为里面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陆沉的身体瞬间绷紧,这个细微的反应让尤里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她想起程野昨晚发来的消息,鼎峰资本的背后金主,竟然是陆沉大学时期的金融教授,那个曾因学术不端被陆家资助的人。
“看来我猜对了。”
她松开手,手链滑落在红酒杯旁,“陆董不如首接告诉我,鼎峰的并购案,是不是你父亲当年海运案的延续?”
陆沉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个名字像把刀,剖开了他精心维系的体面。
他忽然想起父亲坠楼那晚,暴雨敲打着陆家老宅的玻璃窗,他站在37层落地窗前,看着救护车的灯光在雨幕中闪烁,第一次明白权力的滋味是咸的,带着铁锈味。
“尤里,有些事你不该深究。”
他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你以为自己是棋手,其实不过是——”“棋子?”
她轻笑,从手袋里摸出录音笔,“那陆董应该听听这个。”
录音笔里传出陆沉与情妇的对话,背景音里清晰可辨鼎峰资本的会议室编号。
尤里看着他逐渐铁青的脸色,想起自己在他办公室安装的微型摄像头,那些看似偶然的“失误”,都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你早就知道。”
陆沉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利用我进入陆家核心。”
“不然呢?”
尤里起身披上外套,“靠爱情吗?
陆董应该比谁都清楚,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爱情不过是资本的注脚。”
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声在空荡的餐厅里回响。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床的夜晚,她也是这样穿着黑色蕾丝,从他的视线里走进浴室“现在,”尤里推开餐厅大门,暴雨的声音瞬间涌入,“该谈谈我们的交易了。
我要鼎峰资本的控制权,而你——”她顿了顿,“可以保留陆氏集团10%的股份,以表我的‘仁慈’。”
陆沉看着她消失在雨幕中,忽然笑了。
那笑声里带着解脱,带着不甘,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欣赏的释然。
他知道,自己终究输给了这个女人,输给了她的冷静,她的狠辣,还有她对利益的绝对忠诚。
凌晨一点,尤里站在37层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在暴雨中明灭。
程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递来一份文件:“巴拿马的资产转移己经完成,按照您的要求,全部转入了您的匿名信托。”
窗外,暴雨渐渐平息,东方泛起鱼肚白。
尤里坐在陆沉的真皮大板椅上,转动着镀金镇纸,看上面的“陆氏”篆文在晨光中褪去光泽。
她知道,属于陆家的时代己经结束,而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在这个充满利益的世界里,她终于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踩着陆沉的残骸,站在了37层的顶端。
而那些曾经的爱恨情仇,不过是资本游戏中的注脚,终将被新的故事覆盖。
程野站在门口,看着尤里的剪影被晨光镀上金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眼底的碎金。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不是城市的灯火,而是权力的光芒,永远吸引着像他们这样的飞蛾,明知危险,却甘之如饴。
“尤总,”他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丝敬意,“新的时代开始了。”
尤里轻笑,指尖划过镇纸边缘,那里有处细微的磨损,像极了陆沉后颈的抓痕。
她知道,有些痕迹永远不会消失,但那又如何?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胜利者的故事,才会被人铭记。
“是啊,”她望向远方,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新的时代,属于懂得利用规则的人。”
晨光爬上37层的玻璃幕墙,将“陆氏集团”的招牌照得发亮。
尤里知道,很快这块招牌就会被摘下, replaced by her own empire. 而她,将站在这权力的顶峰,俯瞰着这个被资本统治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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